泥利双手一摊:“不过人家,又想赢取人家公主,换个二三十年太平。还能怎么办呢?”
他又把墨水约了约(约:方言,弄干),把那毛乎乎的字边描了描,再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汉服,摇头道:“你说的对,是娘了些,有点像那日殿上的那个烟雨阁的阁主。”
纳斯忽:“这话您不是第一个说的?”
“还有谁?”泥利将他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个中原名字在纸上反复写着,越写越觉得甚是有趣,整张纸瞬间都曼妙着他的鬼画符。
纳斯忽结巴道:“还有那个魔鬼……”
大滴的墨点在新铺的生宣上纵横而过,泥利一笔戳在桌上,深深刻入桌子三寸,扎出一个偌大的洞:“你是说烛小卿?”
纳斯忽默认不语,泥利冷笑一声,接着问:“那若是你那日对阵的是他,有几分胜算?”
“卑职……卑职……”纳斯忽犹豫了几声,颔首道:“若是那日对阵的是他,那阿史那全无胜算。”
他是阿史那家族被称为“野狼”的草原第一武士,那日云阖殿其实他作为前来送岁贡的使臣,是在场的。
他亲眼看着那个绯衣男子,磅礴如江河大地的功力,几乎震碎了那个异族女子的心脉。
泥利“嘶”了一声:“不会吧,野狼也会畏惧这中原的瘟虎?”
“不,不是的。”纳斯忽现在想起还是背后一阵凉意:“那个男人,强得如同神明。”
“唔?”泥利眼睑微垂,轻轻呼出一口气。
“可汗,您见到了,便知道了。”纳斯忽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烟雨阁·铭心小筑】
“无妨,他那么强,你也可以变得这么强。”青墨托着头,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七岁的天才剑客,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大概是烟雨阁最年轻的“天位”了吧。
无妨抬起不服输的脸:“可是那日在云阖殿上,您不是没有看到!那个人……不,他强得不像人……”
“可他依然是人。”杨勇打断了他的话,接过青墨阁特制的烟雨茶,细细啜了一口,密长的睫毛覆住,“烟雨茶真是名不虚传,口中如烟雨入秋,温凉风雅,回味无穷。”
“请太子殿下明示。”无妨的眼中亮起激动的火焰。
“只要他是人,便有弱点,再强的人,都由弱点。”杨勇笑道,“只要你不输给其他人,这个将军,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跪在地上的无妨还和五年前被小雏狗一样地捡回来的时候别无二致,青墨笑道:“只要你信我们,你就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的剑客。”
却说昨日帝后已经风尘仆仆地入住了刘文静的新府邸,刘府门口五里外就开始有百姓沿路跪拜,全城的卫兵出动大半;连原来外设在扬州的总管府协理衙门里的衙役都在各大赌场和风月场所蹲着点以防有不知死活的醉鬼打架生事。
本来帝后都是不主张这么大排场的,刘府门口乌泱泱跪倒了一批,江南的平头老百姓都来一睹二圣天家风范;沿着门廊朝里走,却不见一个站着的——这些都是萧颍的意思,她说江南一向太平,便疏忽了治安;与其暗中入住刘府给人可趁之机,不如大张旗鼓地入住,让乱臣贼子不敢轻举妄动。
“也向那对湖那位示示威。”淡妆罗衣的萧颍看起来格外动人,她和杨广一左一右地搀扶着皇帝和皇后,从进门到入座、开席、伺候帝后洗尘,皆笑语不断,银铃绕耳。
服侍好皇后沐浴,萧颍揉着眉心和笑僵的脸阖门而出,却被一只手撑住了门,抬眼去看,却是端着一篮药草、乍一看大概有是天麻、川芎、元胡、延胡索等常用的止痛化瘀的药,便多问了一句:“陈姑娘是要侍候娘娘药浴吗?”
陈萱一凛颜色,全然不搭理她,只道了一句:“王妃借过。”便匆匆撞了她进了门,“匡”得一身,把门阖上了。
萧颍目瞪口呆地站在和暖的暮春风中,自讨没趣,只得寥寥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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