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碳烧得很足，座椅与地上都铺着雪貂皮制成的毯子，不一会儿整个身子就暖和起来，秦协从内室出来，看样子已经给四夜蝴浇了水，他的头发并没有挽成发髻，随意地披着，不长不短的刚好到肩下三寸的位置，右耳的耳骨上别着一个银白色的六芒星耳钉，不刻意地藏在墨黑的头发后面。

“美娘……”“呼……”一枚紫铁标接在手里，秦协慢条斯理道：“真是长进，连曼封喉的毒汁都提炼出来了，不过这可是紫铁标，你是如何做到不让标头发黑的呢？美娘？”“呼……”

秦协手里接了两枚紫铁标，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没什么变化。这个男人从我两岁那年就把我从我死去的舅父家接出来，自打我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副样子——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勉强算是清秀。

我站起来：“我不喜欢美娘这个名字——你刚刚问我什么？”我把身上的短袄脱下挂在黄松倒福的架上，“给我起个新名字吧。”

秦协从柜子里取了一件冰蚕裁雪云絮掐金丝短衫，另解了榻上的照榴映雁鹅碧套彩袄裙一并递过来，我接过穿了，他方说道：“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些是胡人。难道你又用了昭告不成？”

我一一把短袄的扣子解了，反手披上短衫，再套过袄裙，转过身来，取被云锦缎腰系了，方说：“又不缺钱，用什么昭告，用一次可比刚才的木豆子浪费多了。”我蹲在浸泡木刀的木盆前——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鲜血的气息，只不过，多了一股子牲畜骚味儿，虽然在杏初春的香气下，这味道已经被遮掩了过去，但是仔细闻，还是闻得到的。

“你本是萧姓，美娘二字也不过是乳名罢了，既然如此，倒不妨另取一个新的名字。”秦协从榻上下来，把杏初春灭了，换了别的点上，倒了杯水，随口道：“叫萧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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