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广陵公主一副孝女的姿态,可是谁也没有当真——女皇也不过是当个笑话,笑笑也就翻了过去。毕竟广陵公主是她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女儿,所以她还是不愿把女儿想的那么复杂——她一直都记着,许多年前,她的小女儿因为没有人陪她玩儿从背后蒙住她的眼睛,笑着让她猜是谁。
女皇老了,就喜欢说说以前的事,她的对手王皇后和萧淑妃死了,是她赢了,她的丈夫李哲死了,她还活着,她的儿子太子李玥死了,她还活着,李敏死了她还活着,如今……她或许终于要死了。广陵公主看她的母皇沉浸在以前的过往里,道:“母皇?母皇!”
女皇慢悠悠的道:“广陵,怎么了?”广陵公主道:“母皇不必伤怀过去,母皇前半辈子已经受够了苦难,如今这后半辈子应该享福才是了。”女皇听了笑道:“广陵啊,有些事情你还年轻,不懂。人老了就习惯的去回头看看,有哪些事是让人可以高兴的,悲伤的,遗憾的,满足的。朕不会伤怀过去,也没有必要伤怀过去,朕是前无古人的女皇帝,有什么遗憾呢?朕回首过去只会感到豪情万丈!如今的帝业,是踏着万人尸骨走出来的,朕如果不能好好打理朝政,又有何脸面下去见众人呢?只有朕做的好了,朕就是下去,也能指着他们的鼻子说朕不弱于男儿!”
广陵公主默默地听完,没有说话,她只悄悄地使了一个眼色给念春,念春便会意吩咐宫女们从宫殿的后门悄悄地退了出去。只听见女皇又说道:“朕不信什么鬼魂怪谈之说,那不过是世人胡言乱语罢了!不是也有’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吗?可是结果呢?朕不是吕后也不是窦后,朕是栗曌!是皇帝!”
女皇把她的名字,放在了身份的前面。
广陵公主听了,突然鼻子酸酸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就有泪水泛出来:她一直很敬畏母亲,懂事以来她就知道她的母亲不甘于平凡,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然而她却也和庸俗的世人一样,只看了母亲表现得光彩,而忽略了背后的心酸。她怎么能不孤独呢?自古都是高处不胜寒,男儿都未必能承受的来的寒冷,如今却是一个女人在感受,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她心下有些愧疚,她如此为了她的利益算计母亲,真的好吗?
女皇见女儿闷闷不乐的,道:“广陵,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母皇这一席话吓到你了?”广陵公主连忙从椅子上起来,道:“广陵突然想起来出来的急了不曾和栗郎说,出来这么久想来公主府已经找的人仰马翻了,所以广陵该回去了。”女皇道:“既如此你就去吧,有时间常常来。”广陵公主嗯了一声,逃也似的就跑了。
张思琉道:“陛下,您就这么确定公主殿下会因为您一句话,就放弃吗?”女皇哈哈笑了起来,道:“当然不会!朕了解广陵,她不是这么轻易就作罢的人,现在只是一时愧疚罢了,毕竟是朕的公主啊。”
张思琉道:“陛下英明,心里有数最好。只是既然对于公主殿下无用,您又何必多费口舌?”女皇叹息一声,显得有些落寞和苍凉,道:“朕不过是在用旧情,来感化感化广陵公主如今的心。这江山……朕始终——”
女皇住了嘴,道:“思琉,今天的话多。”张思琉笑道:“微臣只是吃张易之的醋——他有一身技艺在身,微臣从师父那里也学来一身本领,也从不见陛下如此那样宠信微臣。”女皇笑了起来,道:“你这猴儿,真不知道张侍玉那么一个老实人怎么选中你当弟子的。”张思琉道:“师父可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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