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无声流淌、弥漫,二人不约而同选择避开对方视线转头,偏偏又是更加尴尬的异口同声:“该走了。”
之后就是再次愣怔。
一路上,两个人的默契太多太多,即便是在容定尘把白凤隐当成十恶不赦的妖女时,仍会屡屡发生令他尴尬的默契情况。以前他并没有深究原因,而今,他越来越觉得这种默契绝非偶然。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容定尘低道:“你曾说……我的记忆被篡改了?”
白凤隐黯然点了下头。
“那么有没有可能……有谁往我脑子里塞了一些本来不存在的记忆?我不是说温娘,而是说一些我从来记不得发生过的事情。”
“……你究竟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认为是我在你脑子里强加了与我有关的记忆?我在你心里就真的那么恶毒不堪?”白凤隐忍不住皱眉,蓦地有了几分恼火。
容定尘话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他是认为被强加的记忆不是与傅温娘有关的那些,而是可能与她有关的部分。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肯面对傅温娘只是一场虚幻的事实,拼命地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记忆中剔除,拒绝承认和她的关系。
她的努力,她所付出的心血,他一句话就能彻底推翻。
“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什么又是假。我只知道,温娘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担心她的这种心情,是不可能被别人凭空捏造的。”容定尘有些心烦,用力摆摆手,“不说这些。先找出路要紧。”
“是啊,你在乎她这点也许是唯一的真实吧。如果没有你对她这份心意,也许一切都会大有不同,我也不需要绞尽脑汁把你们引来这里。”白凤隐自嘲苦笑。
容定尘身子一僵:“你带我和温娘来这里,不是为了替她解毒?”
“事到如今再隐瞒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坦白说吧……她的毒是我下的,我想解毒随时可以,根本不需要其他东西。之所以以需要某种药草为借口让你们来这里,我是希望能够在凶山山顶,让你看到唯一真实的答案。”
说是心灰意冷也好,说是不忍心也罢,白凤隐突然直线不想再有任何隐瞒。
她明白,除非容定尘恢复记忆,否则,他对傅温娘的执着是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有所动摇的。与其看他焦躁心急,冒着以后被他怨恨的危险,倒不如一切摊到明面上,由他自己来进行选择。
因为,容定尘已经别无选择。
她对他的了解,或许比他本人更深刻。当她意识到容定尘被篡改的记忆或许出现了缝隙时,她十分确定,以容定尘的性格绝对不会容忍自己活在虚假的人生里,他必然会去寻找真相。
果不其然。
“只是个借口吗……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容定尘似乎没有太大惊讶,整理好衣衫,眉目清淡道,“温娘没事最好不过。至于你欺骗我的事,等从凶山离开之后在与你计较。在此之前,我会把寻找真相作为首要目的。”
“但愿能顺利。”白凤隐呢喃一声,而后忽然蹙眉弯腰,咬着嘴唇按住腹部,似是十分痛苦。
容定尘伸手将她扶稳:“不舒服?”
“儿子又在欺负我……”白凤隐勉强调笑,“不用管,这点疼痛我还忍得住。和他爹一模一样,总也不安分。”
她的玩笑并没有让容定尘放松,反而想起什么似的,眸中多了几分凝重:“孩子……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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