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质检”过后,刘道前赶紧给吴娜回了一封信。
吴娜:
谢谢你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收到你的信的快乐就如天上掉馅饼一样。你让我的感情抒发有了寄托。
我现在的生活非常压抑,我掩盖一切,不表现,不放纵,甚至是不说话,可是表面的平静根本遮不住内心激烈的翻涌,我想默默地学习,可我的桀骜不驯总和我对着干,我只能在夜晚没人的时候对着天空大声地喊,好吼出心中一切的积郁!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否能称作“苦”,也不知道自己的学习是否叫做“刻苦”(早上三四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只感觉每天都很累。对于我来说,我执意认为为了高考而放弃其他一切是正确的,只有这样才能把我拉回人生的起点。
你说我把自己放在太过沉重的位置,是的,我不得不沉重,环境所迫,我必须胜任一切工作!一路走来,失去太多,沉重已让我麻木。有一句话挺能表达我的状态:苦不亚于心死,痛莫过于麻木。
我现在很心急,只剩一百多天的时间了,我上次考试却仍旧一塌糊涂,我有点怀疑北京大学“一塔湖图”的梦想了。眼前虽然总浮现美好的前景,但现实的时光总把握不住,也许一秒钟掰成两半也不够我用的。我急不可待,很多事要等我去面对去解决,我却躲在学校里“安逸”!
还有一点,其实我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充满希望还是灰暗到极点,虽然我没有给自己一点点轻松的机会,但却时常想放弃,我只是用坚强伪装着自己,我只有用精神带动疲惫不堪的驱壳。有时我真的有慌乱地想到死,或许,死,真的是伟大的搬家日,是最好的解脱。
这支圆柱笔快没墨水了,我没有换笔芯,我要看他究竟能再写几个字,就这样写下去,写写写,写什么呢,写自己的无能?写自己的深刻?写无数个痛苦的日夜?写不堪的过去和死气沉沉的现在?写我一直是个失败者?写我一直无奈地执着?(请允许我放纵地涂鸦)
我究竟想写什么,我又能写什么?写相信未来?当蜘蛛网查封了我的楼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生命的悲哀,我用含苞的泪花写下:相信未来。诗人的文字并不能表达我的心境,我只能在寻找中折磨自己。
也许,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我只能脊梁如铁心如石,给自己布下天罗地网,制定森严法度。
我现在的悲哀是,做着本应该两年前完成的事,却还步履维艰,成绩总不如小几岁的人,所以我不能吭声,作为一名即将参加高考的考生,你(终于没有墨水了,换笔芯后,手感甚佳)……你成绩不好就没有最基本的说话资格!无论你的目标多么明确,理想多么现实,那只是未来,你必须过了这个坎儿!
记得我刚从深圳回来的时候,有的是目空一切,有的是冷眼旁观,心高气傲,愤世嫉俗,信誓旦旦,今日练兵墙下,他朝立马昆仑,然而困难接踵而至,生活上的,学习上的,感情上的……“回炉”是想实实在在地走路,不是做些无谓的表白,苍白的争论,这样而已。但是前些天的考试让我明白,我仍旧慌张,仍旧无知,期待着好的结果,却没赢过一次。
还记得我推荐你看过的书吧,路遥真实的朴实,村上春树现实的调侃,都使我感动。我总以为自己是“孙少平”,但实际生活中我常常是渡边君,普通,无奈,有坚持,有随波逐流……
我仍想着于凤,我内心深处的一个人,“于凤”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词汇,我在自己的领域到处悬挂这个词汇标签,我总是告诉她,于凤,我需要彻底地赢一次!
在寻找中折磨自己的感觉就像笑着流泪。
我是一个莽夫,亦或一介书生,我有着满腔的热忱,无边的愤慨,却克制自己不再去愤世嫉俗,而是去理解去看重生命个体存在的价值,人们缺少的只是“发现”;我有着深刻的洞察力,敏锐的判断力,却早已不再一针见血地直破沧海,而是旁敲侧击,稍作点示,人们缺少的只是“总结”。生命的悟性帮助我理解一切,却不能帮助我改变现状。我痛苦着无知的快乐,快乐着无奈的痛苦,我总认为自己能够,能够这样,能够那样,却连一次考试都没有能够完成得像模像样。
我想这样随心所欲地一直写下去,喜欢着自己的喜欢,看着思想付诸文字,这样能使我愉悦。谢谢你能听我胡乱说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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