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新已经离开,帐篷里只有萧明玉,杨铎问的自然也是她,萧明玉听杨铎语气严厉,不禁有些慌张,“没有啊,一直没有人进来。”
杨铎从镇纸下抽出那封信,又问道:“那你可曾出去过?”
萧明玉嗫嚅道:“出去过。”声音很小。
杨铎本来是想知道这封信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书桌上的,听见萧明玉答的心虚,禁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刚才去那里了?”
萧明玉低着头答道:“去了罪奴营。”
杨铎更多了几分疑惑,“罪奴营?去那里干什么?”
萧明玉撒了个谎,“妾身想去确认一下表哥是否去了湖边。”她当然可以确定沈萧略就在湖边等杨铎。她去那里,不过是想要看她表哥可有什么换下的衣物需要浆洗,有什么破的袍子需要打补丁,不过恰好都没有,还兀自被几个罪奴轻贱调笑了几句。因为她表哥在那罪奴中混得久了,还算有些地位,她常去,众人也都认识她,纵使有人存了非分之想,也不敢动手动脚,不过就是嘴上占些便宜,可是那些话已经很让她羞愧懊恼了。虽然每次去他们都会说,就算她表哥在时,那些人也不懂的收敛,不过她还是一次一次的去。沈萧略说了她几次,她也不听,平时看着她性子是很柔软的,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出奇的执拗。
杨铎看了她一眼,顺手拆开了那封信,还是与上次一样的字体,还是四个字,三更湖边。
三更湖边?杨铎不觉皱了皱眉,三更是时间,湖边是地址?莫非是约自己三更的时候在湖边相见?
可是湖边那么大,这样写不是太笼统了吗?杨铎又看了萧明玉一眼,莫非这里说的湖边就是方才自己去过的湖边?在那个地方他第一次遇见了萧明玉,第二次是约见沈萧略,前后去过两次,自然与湖边其他地方不可同日而语了。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留信的人很清楚,可是那人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约见自己呢?
目前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单凭上次那封信中的几个字,也不能判定他就没有恶意,再说若真的不是敌人,又何必这么鬼鬼祟祟呢?
不过这里到处都是武元训的人,他若真的想帮自己,小心一点原也没错。
萧明玉看出杨铎神色间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杨铎摇头,“没什么,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帐篷吧。”
萧明玉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帐篷,是杨铎让内官们给她匀出来的,萧明玉方才之所以在杨铎这边,是因为想要知道她表哥的消息,前几****可没这么殷勤,每天早早的都躲回自己的帐篷里了。她行礼如仪,后退了几步,转身出去了。
杨铎走到炭盆旁,把信丢了进去,火舌卷着纸片,顺便化为灰烬。
萧明玉刚出去,周新就走了进来,“王爷,时辰不早了,让奴才服侍您歇息吧。”他是忖度着杨铎身上有伤,又刚杀过人,大约没什么心情留宿萧明玉,所以这边还是得他来伺候。
杨铎摆了摆手,却是好整以暇的在书案后坐下,“还记得上次那封信吗?”
周新当然记得,“怎么了?”
杨铎望了炭盆一眼,“刚才我们不在的时候,又送信进来了,约我三更的时候再湖边相见。”
周新吃了一惊,“王爷要去吗?依奴才之见,还是不要去了,这个人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杨铎不置可否,伸手要去端茶杯,周新瞥见杯子里没有水,忙拿了茶壶过来给他续茶水。
杨铎喝了口茶,望向一侧桌上的更漏,淡淡道:“距离三更还有一个半更次,你下去歇息吧。”
周新瞪大了眼,“王爷真的要去啊?”
杨铎道:“武元训想要在这里杀我,易如反掌,京中那边他随便捏造个说辞也就是了。可是他为何不敢明目张胆?大约就是他也意识到他的北海军中还有别的势力隐藏在其中,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非但不敢,这次刺杀还格外小心。所以我觉得约我相见的人,应该不是敌人。”
周新见杨铎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向杨铎道:“那王爷也歇息一会吧,等下奴才过来叫您。”
杨铎放下杯子,点了下头,他确实也有些疲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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