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是不让林秀莲送他,林秀莲等他出了院子,到底是追到清暇馆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一径去了。
车轮碾压在雪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因为路滑,车行驶的并不快,不过就算再慢,也终究有看不见的那一刻,林秀莲又在门口站了一会,才颇觉失落的往屋子里走去。
朝廷之事他竟然还是对自己绝口不提。林秀莲虽然不关心朝局,可是她知道如今的朝廷形势关系到了他们林家上下,她还是很想知道的,杨铎应该可以明白她这种心情。可他为何就是不说呢?
可是林秀莲喜欢杨铎,对他生不起来气,就是他不对她说,她也并无埋怨他的意思。只是他嗖忽而至,嗖忽离去,来时纵然欢喜,去时难免伤感,再见又不知何期,相见倒是不如不见了。
林秀莲恹恹的回到屋里,在堂上稍微站了片刻,径直走到卧房里歪在了床上。
病去常如抽丝,病来却如山倒。
林秀莲躺到午时醒来,就觉得有些发热,她也不理会,午膳也没胃口,随便用了两口,就仍旧在房中睡觉,再一次醒来,始觉头脑昏沉,浑身发热,口舌干燥。
林秀莲唤小九拿茶水来,小九端了水来,林秀莲接过还未饮一口,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茶盏滚落在地,摔得粉碎,茶汤亦泼湿了林秀莲半幅裙子。小九惊慌失措,死死搂住林秀莲的身子,一迭声的望着窗外唤人。
(转)
杨铎从阳台山回去,没有回西苑,而是直接去了锦衣卫,锦衣卫指挥使崔成仁已经收集了很多吏部买官卖官的证据。而崔成仁的副手也在连夜审理吏部的涉事官员。至于林道贤的那个学生,吏部尚书戴琳,却没有审讯,只是关押着。
北镇抚司归内务府管,内务府又只听命于皇上,如今皇上令晋王代理政事,镇抚司衙门上下自然都听命于晋王了。这些锦衣卫都是习武之人,挑选之初要求除了武功要好,再就是对主子绝对的忠心了。所以这里面很多汉子虽然粗鲁不文,却多愚忠之人,当然,也都是狠戾的角色,对朝中大员却不甚买账。
杨铎乘坐的马车径直驶入北镇抚司衙门前,他在车内就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侧角门进入了镇抚司内,认出是杜紫英,就令停下马车。
杨铎下了马车,跟着他的小太监要唤住杜紫英,被杨铎止住了。杨铎快走了几步,追上了杜紫英,“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杜紫英听出是晋王的声音,匆匆转过身朝他拜了下去,“殿下。”
杨铎扶住了他,“你我之间不需多礼。”
杜紫英淡淡一笑,道:“殿下虽然免去了臣每日点卯之劳,不过今天是发放俸禄的日子。”
杨铎亦一笑,道:“原来是这样,走吧。”
杜紫英不好与杨铎并肩而行,就跟在他左后方,又为了方便说话,与他也只隔着半步的距离,边走边问道:“武明照圈地的案子审理的怎么样了?”
杨铎微微皱了皱眉,“太后又不让抓他,在堂上他不怎么配合,林秀章虽然一心想灭了他,可也不好对他动刑,你知道他一直是个见了棺材还不落泪的主,所以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吏部卖官的案子审出不少东西来。”
杜紫英也知道武家人在朝中宫里的关系势力都是盘根错节,极深的,想要扳倒他们并不容易。就说道:“他虽然不肯承认,不过林二公子也不是个吃素的,我相信他一定能让武明照的兵部尚书之职不保的。”
杨铎点头道:“这个倒是,不过我们现在手里没有兵,丰台大营在他手里,整个京师就在他手里,何况武贵妃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呢,林秀章就是一时想要免了武明照的官职,我也是不敢答应的。”
杜紫英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杨铎说的都是实情,就说道:“殿下说的是,所以还是要等到明年夏天林道明带兵回京述职之时才能真正的动到武家人。吏部卖官的案子,这一次若是能够定了戴琳的罪,也算是大伤了林道贤的元气。听说户部挪用国库库银的案子也叨登出来了?”
杨铎点头道:“户部私挪银两的案子已交大理寺查察了。倒是吏部卖官的案子内中洞天更大,也不知道昨晚审理的怎么样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杜紫英点头道:“好,殿下请吧。”
两人便一起走向崔成仁的签押房。
崔成仁闻属下通报晋王到了镇抚司,就忙出了签押房相迎,恰恰走到院门口,就见晋王与晋王安排在他们锦衣卫内的那位北海归来的小将军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崔成仁忙跪下去向晋王行礼。
杜紫英待崔成仁给晋王行了礼,才向他行礼。礼罢,仍旧是晋王在前,杜紫英与崔成仁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一通往签押房里走去。
晋王回头瞥了崔成仁一眼,见他两眼布满血丝,就淡淡一笑,道:“一夜未睡么?审出什么了吗?”
崔成仁敬禀道:“殿下明鉴,戴琳那个远房表亲,现任的直隶巡抚已经招认出他经手的几幢卖官的案子戴琳都是知情的,虽然没有参与,可是作为上司知情不报,甚至是暗许,依照我国朝律法,已可免官流徙三千里了。”
晋王面露喜色,“早就听闻你办事不拖泥带水,实是闻名不如亲见,果然极有时效,我记得那个戴琳是林道贤亲自任命的吏部尚书之职吧,这样吧,你把案卷整理出来,做成两份,一份留在你们这里备皇上随时查看,一份封了送到林阁老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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