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林秀莲记挂着前日与杜紫英的约定,在屋里临摹了一会杨铎的字迹,就收拾了笔墨,携了那个香囊在袖中,系了领天青色的披风,脱了脚上那双屋里穿的翠色滚金边羊皮缎靴,另换了一双鹅黄色鹿皮高底靴,套了个白狐皮袖筒慢慢的往屋外走去。
小七与小九见了,忙上前请安,说道:“王妃要做什么,让奴婢们去吧。”
林秀莲淡淡一笑,道:“踏雪寻梅,你们也要去吗?”
小七听出林秀莲语气中的不悦,脸色一黯,又忙道:“王妃若是要赏梅,在这院子里走走就好了,外面雪深路滑,还是莫要出去了。”
林秀莲道:“我出去逛逛,每日闷在屋里,于养病也不利,你们就在院子里吧,不要跟着我。”
小七与小九虽然不放心,可是也不敢违拗林秀莲的意思,勉强道:“奴婢们恭送王妃。”
雪依旧絮絮的下着,林秀莲戴上风帽,在廊下台阶上略微站了站,刚要迈步,忽然想起那次在文杏堂,早晨下了雪,杨铎不允许人践踏,更不允许人清扫,只为她清晨起来可以赏雪,心中就禁不住溢出几丝清甜。林秀莲遂停下脚步,转身吩咐小七道:“你告诉他们,院子里的雪不许扫去,也不去人践踏,进出都从游廊下走。大雪天山里的鸟无处觅食,等会雪停了,撒一些谷子在院子里的雪地上,鸟儿来了不许惊吓。”
小七恭肃的说道:“王妃心善,奴婢们一定照办。”
林秀莲这才又起身,一边贪看雪景,一边慢悠悠的出了清暇馆的院子,往远处的壶天阁走去。
清暇馆与壶天阁间本有一条小径的,雪深,小路变得踪迹难寻了。林秀莲提着裙裾,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一时也顾不得赏看阳台上的雪景,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走路上。好不容易走到壶天阁院子外,蓦然回首,雪地上亦留下了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林秀莲更是浑身燥热,香汗淋漓。
阳台山本就幽静,雪中更清寂无比,远处的山林道馆,近处的楼阁院落尽皆敷了一层厚厚粉妆,一片琼楼玉宇,有一种冷寂之美。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秀莲未及转身,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先响起了,“我还当雪大路上难行,你不会过来了呢。”
林秀莲转过身去,含笑道:“我也怕雪大山路难走,你不会来了呢。”
杜紫英莞尔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要赏雪景,还是去壶天阁的二楼吧,那里视野开阔,好过这里。”
林秀莲一边随着他进了院子,一边寻思着说道:“你方才一直就在上面吗?”
杜紫英道:“对啊,我看着你走过来,可惜你一直埋头走路,并没有抬头向上看。”
林秀莲心里好一阵慌张,他手里有望远镜,不会连清暇馆院子里的情形也看见了吧,不过林秀莲很快就安下心来,就算是有望远镜,可是雪中并不能看多远吧,她又悄悄瞥了眼杜紫英,他一袭白衣胜雪,美容清奇俊美中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不像是窥得了什么秘密的样子。林秀莲方才突然悬起来的心又落回了腔子里,淡淡一笑,道:“雪地不比平地,自然要多用心些。听说北海的雪比京城更大,在那里仅仅是行军就不容易吧?”
说话间两人已进入了壶天阁,杜紫英就护着林秀莲向东进间的一个凌空悬着的楼梯上走去。
与杜紫英并肩而行,林秀莲微微觉得不妥当,不过那个楼梯修的盘旋而上,每一阶都是空悬的,走上去更是咯吱咯吱响,难免令人心慌,林秀莲也只好走在杜紫英的身侧了。
杜紫英淡定一笑,道:“初到北地的人确实有诸多不适应,不过时间久了,都已历练的雪山冰海也如履平地了。”
两人上到二楼,林秀莲环视四周,心里寻思,这里难怪叫壶天阁,原来这二楼房子内部是圆形,屋子正中的屋顶上开了个圆孔,雪花就从那露天的圆孔里落下,在木质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
杜紫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望远镜,递给林秀莲,指着一旁开着的一扇窗户道:“方才我就是在那边,可惜下雪,就是望远镜也望不了多远。”
林秀莲从他手中接过那个铜质的望远镜,因为被他放在袖底,就还带有他的体热,林秀莲放在眼前看了看,视野里一片模糊,就向杜紫英道:“你还没有教我怎么用呢。”
杜紫英恍然一笑,道:“我给忘了。”他说着从林秀莲手中拿过那个望远镜,仔细的把使用方法向林秀莲讲解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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