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林声音里带着哭腔,在门外跪了下去,道:“奴才没用,赵六儿他们顶着浸湿的棉被冲进火海,指望救出几个人,却一个人也找不到,想是着火的时候大家都在睡梦里。”
林秀莲挣扎着从被子里爬出来,脑中却忽然一晕,昏厥了过去。
杨铎搂着她的身子掐住她的人中,唤道:“秀莲,秀莲。”
张茂林听见里头的动静,推开门走了进来,“都是奴才没用,王妃要是有个好歹,奴才也不会活了。”一边又吩咐外间上夜的宫人,“快去传医婆来。”
林秀莲在杨铎怀里幽幽醒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会这样,我要去看看,我不相信他们都烧死了,他们一定没死,我要去救他们。”挣扎着仍要下床去。
杨铎痛惜的搂住她,说道:“秀莲,秀莲,你听我说,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过去救他们,好不好?”
林秀莲一脸都是冰凉的泪水,眉头痛苦的皱着,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紧紧的盯着杨铎问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着火了?你说,是不是太后,是不是她要放火烧死我?是我连累了秦妈妈还有萤萤他们对吗?”
杨铎看林秀莲哭得气息不继,心中痛惜不已,紧紧抱住她说道:“秀莲,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你住在文杏堂,宫里上下都知道。这仅仅是个意外,冬天屋里地下有火,上面有烛,晩隐居的屋子又都是木质结构,前朝一整座宫殿都是这样烧没了,没有人要烧死你,你没有连累谁,真的是意外。”
林秀莲这会脑子里一片模糊,心里痛的厉害,胡乱点了点头,扑在杨铎怀里,拉着他的袖子失声痛哭起来。
杨铎在她背上轻轻抚着,又轻声吩咐外面的张茂林,“你带人再去找找,若是有幸存的,一定要救出来。”
张茂林自然知道杨铎话里的意思,是让他把那边处理干净了,不要留下蛛丝马迹,只是当着林秀莲只能这样说罢了。
林秀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推开了杨铎,爬出被子,哭着说道:“我也要去看看,我不相信晩隐居就这样烧了。”
杨铎拉不住她,又不好太拦着她,怕她不把那些伤心发泄出来,回头再郁结在内就不好了,只得随她下了床,匆匆拿起一件狐裘斗篷给她裹在身上,“你要去看,我陪你一起去吧。”
林秀莲满眼是泪,哭泣道:“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剪伐,会见拂云长。晩隐居的寓意这样好,我不信他就这样烧没了。”
杨铎一时怔住,当初他令林秀莲住在哪里时,可是没有存着什么好心思的,不过是故意冷落苛待她罢了。想不到林秀莲却是如此的以君子坦荡之心才猜度自己卑劣之意,杨铎一时极羞愧,也更加爱惜怜爱她。
杨铎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亦裹了件披风,紧紧拥着林秀莲往殿外走去,心里在想,无论如何,今日的事儿都不会让林秀莲知道实情。她永远不会知道,永远都会如今日般喜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出了文杏堂的院子,站在小香山上犹可看见晩隐居方向火光冲天,噪噪杂杂的吆喝声中许多太监提着水桶往来水边与岸上,仍旧在救火。
夜色浓沉如墨,寒风刺骨至极,杨铎怕林秀莲着凉,而林秀莲早已哭得浑身酸软无力手脚冰冷如铁,杨铎紧紧的抱着她,半抱半扶的搀着她往小香山下走去。
张茂林紧紧跟在另一侧,一手打着灯笼,一手亦扶着林秀莲。
杨铎不停的开解她,“秀莲,你别着急,他们还在救火呢,一定会有幸存者的。”
林秀莲似乎全然没有听见,只是哭着匆匆往晩隐居那边赶去。
几十个太监仍旧抬着大桶的水往火上扑着,可是火势太大,那些水浇上去还没压下火势,就不见了。
看着熊熊大火,整个晩隐居都笼罩在那片火海中,连那幽幽修篁都没能幸免,林秀莲知道秦氏等人是都没救了,心里痛的厉害,哭得软倒在杨铎怀里,又昏厥了过去。
杨铎一面命张茂林继续带人救火,一面又命人去传医婆,抱着林秀莲匆匆返回文杏堂。
杨铎把林秀莲抱回晩隐居,吕医婆已经赶来了,不及给杨铎行礼,先请出林秀莲的脉,仔细反复诊了之后,吕医婆面色凝重,杨铎一边让小七与小九两人给林秀莲喂一些清水下去,一边随着吕医婆往外间去。
吕医婆在杨铎面前跪了下去,“奴婢无能,王妃内外夹攻,病势沉重,王爷还是请太医来给王妃看病吧。”
杨铎面色陡然一暗,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了。”
吕医婆忙道:“是,王妃体内郁结的阴寒之毒比上次奴婢诊脉时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见增了,方才王妃又急又怒又痛心,外面又扑了寒气,内外夹攻,阴寒逆袭,竟已成了很严重的一个病候。”
杨铎脚下一阵发虚,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勉强扶着桌子站直身子,惊疑道:“那种毒怎么还会有呢?”他明明已经拘拿了秦氏,秦氏也直认她就是下毒之人,既然如此,怎么还会有毒呢?毒物又是从何处来的呢?
杨铎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惊惧,他定了定神,挥手让吕医婆起来,“你起来吧,出去找张茂林,让他速速请太医进来。”
吕医婆应了一声,磕了头,爬起来匆匆奔出了大殿。
杨铎站在那里,只觉得头脑中一阵阵眩晕,他明明已经把秦氏关起来了,又把林秀莲迁来了文杏堂,为何那种毒物仍然在呢?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杨铎苦苦思索着,一时脑中混乱至极,竟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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