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家里的老爹老娘抠门,一直管着他的费用。
那天正好三百二十二两。王爷的帐算得精准,平时马腾不待见王爷,但上到算数,马腾就忍不住狠夸王爷了。连他凤清结完账,都觉得在小春面前有底气了许多,打心底里狠夸了王爷一把。
王爷的形象当然在小春眼里是一落千丈了,他直同情:这老大真是陪女人不算,还搭上了脸皮,实在不合算。
回去时,他照旧背着小春,王爷被人护卫着走了,走时还不忘提醒大中:“想接人过府,早点说。”
他对着闪闪烁烁的银烛想明白了:人的心思就像这烛火,看似难以捉摸,其实只有一根芯。
他端起最后一杯,一饮而尽。
离开上京时,夕阳西下,霞光满天,他回头望着大魏宫的凤雎门的城墙,心中感慨万千。
上京的街道上春风吹拂,他听到远远处有歌声隐隐约约传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策马而过上京,心想这样也好。
这样应是最好。
冯凤清以后也常和林沧海联系。
“人始终在乾坤宫中,俩人形影不离。”
“让小太监弄新出的话本,被圣上抓住了,罚抄写一下午的字帖。”
“前几日穿太监服爬墙出去,调戏了一个小宫女,回来竟推荐给我,真是厚颜无耻。”
“昨天不知为何,哭了。圣上带她出去玩了一天,回来时,脸色已开。”
冯凤清就懒得再去信。林沧海所描绘的这些,都深深的刺激了他。
他觉得她不应是这样的。但想了想,就应是这样的。
他也忙。在亲卫营里,他也算是提拔很快的一个。
何况胡羌王达达木在第一次西都战役结束后仅八个月,就带领三十多万的胡羌军悍然再次进攻安西府,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安西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西部几乎是大溃退。
第二次西都大战前,形势开始危急时,他被霍袭古找去。
霍袭古年纪不到三十,可最近一年来,竟白发丛生,让他每次都感慨万千:这代政的安西大将军真是难做。
安西大营自从上京下了圣旨,封霍袭古为安西大将军,代伤病的安西王执掌安西府,左相范正马上是唯霍袭古的话是从,众人嘴巴上没说什么,也是毕恭毕敬,但背后的手脚是免不了了。
“说来说去,是我能力有限,不能跟王爷相比。”袭古的话很是酸涩。
他俩都知这王爷是指谁。
“本来不应打搅到她。现在对她来说,这里,只是娘家了。”
“她在大魏宫过得很好,三千宠爱在一身是不能形容的。李恒自然不愿将心尖上的人送回来,帮我们暂时稳住形势。”
“跟上京联系过了?”他明白了。
“要求将摩羯寺里的人送过去,一字不提将他大魏宫里的人送回来。”
霍袭古疲惫之极,在圈椅中按住额头,看样子是苦闷不堪。
“摩羯寺里的人总得出来一下,这是他的领土。”
“自然早去过了,我当然是无论如何要见到人了。但我不瞒你,见到后,我差点晕过去。”
无论他怎样问摩羯寺里的人的状况,霍袭古也不肯再说一个字了,只说:“那是见不得人的。怪不得老王爷宁可扶持女儿,也不愿这儿子露面掌政,我算是摔了一大跤了。”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上李恒的当了。这摩羯寺里的人怎么能当安西王?”面对重新被羌攻到西都的现状,这安西大将军看样子是改变了看法,“这万千百姓,需要生存,岂能因一人私欲而囚人于上京?”
“皇贵妃自己也未必愿意回来。”冯凤清想起当初安西府众将都选择了自保和沉默,又想起林沧海所描绘的,心中犹豫,“她毕竟是女子。”
“可她是安西的王。”霍袭古厉声道,“当初老王爷扶上王位的是她,她就是安西王,要负起她的责任来!”
“李恒带着安西军精锐,联合鹘,平了怀恩,驱赶回了羌人,大魏皇权从闵皇之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强势。可大魏藩镇势力毕竟未去,剩下的藩镇只是暂时向上京服软而已。大魏南部又在蠢蠢欲动,就是上京内部,李恒也需时间平衡,对已恢复上交部分赋税收入的安西府,只是应付罢了。何况安西府的人心一直不向着大魏,收复起来困难重重,就算是收复了,上京现在这样,哪有精力保护安西府如此辽阔的土地?”
霍袭古面对着胡羌王在赢得短暂的休整时间后,就马上再次狂攻安西府的现实,是大彻大悟。
“去年的西都大战,大魏不是出兵陇右了吗?”
“那是因为她在。”霍袭古强调说,“李恒舍不得。”
“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将她弄回来!”
几个月后,这安西大将军就翻天覆地的变了个样:“凤清,安西府没她不行啊!”
冯凤清闻言大怒:“你去年已得知她被掠到上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现在人都嫁入大魏宫了,又想把人弄回来,这种狗屁事我不管!”
“凤清,你去看一下摩羯寺里的人,”霍袭古对他说,“你就明白我为何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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