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旦哈哈大笑,看也不看,撕了信件:“怎么又在摩羯寺。被李恒玩腻了,赶回来了?”
易虎听了,愤怒得盯住赫旦:“统帅嘴巴干净点,他是安西的王!”
“安西的王?怎么会困在摩羯寺里?”赫旦轻蔑的说,“就是做和尚,佛陀也不会收这样不干不净的人。”
易虎虎眼皆是泪,强按捺住谦虚,跪地连连叩头哀求:“人已到最后时刻,求六王子大发慈悲,想法救王爷一命。”
“大发慈悲?我又不是佛陀,能腾云驾雾,飞进西凉城。”赫旦冷酷的说,“据说摩羯寺的后山,佛窟密布,他好好求去吧。”
易虎站起时,双目悲痛,看着赫旦:“他视你为他最好的朋友,你为何如此待他?就算不去,也不能如此无情,毕竟人已到最后时刻。”
“滚!”赫旦哪里会上当。
西凉?他赫旦此时会进西凉?不知霍昭智是不是疯了,这种幼稚低级的法子都想得出来,还真以为他赫旦一听到召唤,就会跑过去一样。
他想起上京的那一趟,叫住了易虎,笑着嘱咐:“叫霍昭智快点滚出西凉,否则西凉城一旦被我攻破,我会将他送入青楼,变成全西凉最红的小倌!”
易虎离开时,握紧了双拳,挺直了背影,老远,此人朝地一口吐出,满地的鲜血合着两颗牙齿。
但赫旦还是见到了人,易虎是怎样将人带出摩羯寺和防备森严的西凉的,至今他还不知道。
他接到国内的密报,倾尽全部兵力出击的胡羌,竟被一支从天而降的安西军攻占了都城——圣城达威特,并且达威特已被斩断一切交通,他的父王赫突吐是吓得当场晕厥过去,而他在震惊后醒悟——他又上了霍昭智的当了!
就在此时,外面来报:安西王霍昭智过来与六王子谈判。
他是恨不能剐了此人!
易虎进来时,后面背着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放下来时,露出张毫无人色的脸来。
他一见,猛地站起来,心中直颤抖。
果然是他!只是见了他,马上晕倒在地。
人只剩下一口气了,是硬撑着到他这里来。
他救了三天三夜,才让人重新有了一口气,但郎中说,人是无论如何活不了了。
赫旦想起那人的最后一刻,一双清澈的眼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想将他放在眼里带走,眼里的泪是从未干过。
而写在他手心的字却是反反复复:救她。她才是安西王霍昭智,是你本来喜欢的人。
他知道这当中有很多阴差阳错,但他明白自己:“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喜欢在玉山上的你。”
“李恒说我故意毁掉他的计划,将你从上京气走,将我送回我最怕的摩羯寺关押,作为惩罚。可我一直记不起你曾来到上京过。”
赫旦泪如泉涌,知道此事背后定有秘密:“没有这种事。我去上京找过你,没找到。”
“你也骂我不干不净,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我脑子有病,你原谅我。”
赫旦心中痛得只想杀死自己:“你不是。是我该死,到处找你不着,心中怨恨,所以胡说八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找过我。天下的人,我只知昭柔和你,不会负我。”
赫旦终于搂着人放声大哭:“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昭柔说,情从心生,我第一眼见到你,就从心底处喜欢你。”
“幸好她理解我,从不嘲笑我。她说,就是把你绑来,也会绑到我身边来。”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求你救她。”
人去得很快。去时身边只有赫旦和易虎。
但幸好还有赫旦,所以还是带了笑意。
临终时,那人的嘴一张一合,赫旦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答应他:“你放心,我定将人带出。”
八月的九泉,就下了一场飘飘扬扬的大雪,望去万里皆空,白色覆盖了天和地。
一夜冰封,檐下仿佛冰冻了无数泪珠,稍一放晴,便滴滴答答个不停。
那人走时,是在白雪茫茫中前行。天地同色,唯有赫旦的眼是血色一片,所到之处,皆是血红。他恨不能将天地染成血色,为那人送行。
易虎对他说:“我不清楚一切。只知他要一再坚持要见你,我本不想带他过来,但亲耳听到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实在听不下去,只得又过来。”
“我的眼泪在那刻流尽,剩下的都是仇恨。”
“他是这世上最无辜的人,却受到了最残忍的迫害,害他的却是应该保护他的亲人。我发誓定将害他的人一一杀死在他的面前。”
柳景灏一把站了起来,愣在当地,半天才完全明白过来,泪落满襟。
赫旦镇静下来,对门外的一身材瘦长的羌人说:
“请冯将军过来。”
柳景灏看到人,不觉直了眼:冯凤清!他不是死在了第二次西都大战中了吗?当时西都还特意为他和胡大中出殡,安西王霍昭智是亲自扶灵,安西大营是上下皆缟素,安西王还认了胡大中的儿子为义子。
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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