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还是不得不走进那个房间。长着丑陋的猪脸,矮胖的身躯陷在真皮老板椅里的导师章教授,面无表情地捏了捏李玉玺放在偌大办公桌子上那略显单薄的信封,眼中露出不屑地把信封扔回给李玉玺,从那油光发亮的厚嘴唇里发出的轻描淡写的声音让李玉玺听到了不啻于晴天霹雳,“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要动动脑子。”猪头章蔑视地瞄了眼信封,冠冕堂皇地道:“今天就正式通知你吧,你的论文和实习报告水平达不到要求,今年肯定是没有毕业证,来年再说吧。”说完,扶了扶完全不适合他那张大脸的普拉达金边眼镜,离开老板椅,不再理睬眼前的李玉玺,走到落地窗边。
来年再说?拿不到研究生毕业证,那一切不全都泡汤了?李玉玺犹如被一记闷雷击中,痴痴地呆站在那。房间里只有窗外的远处操场上,生龙活虎玩篮球的大学生们的大呼小叫伴随一阵阵喝彩的声音传进来。四年大学,两年研究生,他就从来没有畅快淋漓地玩过。
入校第一天他就知道,他这个来自川西偏远的农村穷孩子与其他人的差距,现实让他顿悟到,出身真的是没法选择。
于是,李玉玺选择了最有效的防御方式,沉默!用自傲把自己的自卑严实地包裹起来,。家里的薄田和母亲的病体已无力支撑他的大学生活,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这所在京城历史悠久且学霸云集的大学校园,就出现了这样一道风景线,一个农村的穷小子,成绩拔尖而又特立独行,他知道同学背后都叫他“凤凰男”,他默默地承受这个称号。既然没有丰富的童年,那就在大学补齐一个充实的青年时代吧。
四年大学生活专业课年年第一,而大学图书馆里丰富馆藏,也令他大开眼界,开启了他的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大学四年,凭着鹤立鸡群的成绩,顺理成章地本校保研成功。
李玉玺原本想着能顺利读完研,找一个高薪工作,从此让自己,更让父母过上踏实幸福的生活。
没想到看似一片坦途他,却在此刻拐了个弯,究其原因,他遇到了毁其一生的研究生导师,臭名昭著的“猪头”章---章佑达。
当“章佑达”三个字在脑海里略过时,李玉玺平静的心境彻底被打破了,胸中愤懑犹如汹涌波涛,立刻就要炸裂开似的,全身血脉澎湃上涌,难以遏制。而随之而来的一阵阵刺痛从脑后向全身蔓延,犹如万虫噬身,全身肌肉痛苦地不停抽搐着。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怒吼。
刚刚闭上眼的的阿根蓦地在睡梦中被一声嘶哑的声音惊醒,顿时睡意全无,倏地从土炕上坐起来。
适应了一下屋里的黑暗后,阿根猛然醒悟似的,立刻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俯身过去,借着窗外的月光,阿根看见少爷张书棋原先肿胀的面孔已经消了不少,眼角的大片淤青也转淡很多,口鼻发出的喘息声比白天平稳了一些,而水肿的嘴角微微张合,嘴唇偶尔动一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尽管声音非常小,可听在阿根的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美妙。这几天堆积在心中的苦闷和不知所措,都随着这美妙的声音,消失殆尽。
黑暗中,阿根踌躇了一下,还是轻轻地俯到张书棋的耳边,小声地呼唤“棋少爷,棋少爷..,你..醒醒”
“少爷”,李玉玺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不免凛然一惊,而那个让人留恋的午后艳阳天则转瞬不见了,但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感觉分明还在啊,渐渐回过神的李玉玺缓缓地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一个憨憨的少年面孔,正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唤他“棋少爷”,热气从少年口中传到李玉玺的脸上,李玉玺感到脸上麻痒。
李玉玺眯起双眼,定定地注视着阿根,好一会才费力地从口中说出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你是谁,这是哪里?”,听闻此言,阿根一下子就怔怔地愣在那里,少爷竟然不知道我是谁?难道少爷是被那群混蛋打傻了吗?一股悲凉,莫名地涌上阿根的心头。
棋少爷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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