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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塔曼没能想到,那个开启噩梦的词竟是他自己的名字。

“特洛伊?麦克哈迪。”这几个字从对方口中吐出,好似诅咒。“你瞧,特洛伊,欧星的人类狠狠打击了我的集团,把我害得倾家荡产。于是我决定帮助你们,就由我来带你去人类最薄弱、最重要的基地吧。他们把我们种族的一切都藏在了那个地方,到了那里,文明之鞭就会紧紧握在你的手中。”

塔曼没有怀疑。在征服无数个世界之后,他变得极其自负。每个世界都曾有想要自灭顶之灾中活下去的个体,为了生存或其他的目的而出卖自己的母星。况且以人类之脆弱,他没有必要怀疑。

他带着三名风骑士跟着帝洛?擎天去了地球。那天,爱琴海碧蓝的海水映着艳阳,闪烁着万里波光,古老的城市就矗立在海边,画儿一般美好,一如他们的家乡。

谁能想到,当他随擎天踏入城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能找到出去的路。他无数次竭力嘶喊着那个词,却愈加牢固的把他和这古城拴在一起。随他一起留在地球的还有那三名风骑士,他们的名字早已被人忘记,刀却几度易主。

他几乎能肯定,刺客手中拿着的那把刀即是曾经属于姜戈的那一把。

那刀出自他手,而在他打算将其带回母星时,刀却回到了新主人身边。

他孤独行走,一路上没有任何走兽,只有漫山遍野的无根草。这些无根草似乎变得焦躁起来,到处飘零,竟成了他不知疲倦的忠实旅伴。

不知在多少个日日夜夜之后,他到达了自己国家的边境: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山峰,像一把剑直指天际,这里原来叫作曼基山,自从一位高人归隐之后,边境的原住民便改称这座山为圣者之剑。

圣者出山,如利剑出鞘。形容得贴切。

也许,在这广袤的银河中,只有他此刻能够帮助塔曼。

他艰难地行走着,圣者之剑上的怪石鳞次栉比。不久之后,他的双脚已染上了银色——那是他自己的血。好在岁月打磨了他的意志,使痛苦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疼痛证明他还活着。美妙的感觉。他的力量被削弱得太多了,其中一个标志即是在自己的国度,他也再无法飞翔。

塔曼不断地提醒自己,必须要找到真相。

过了许久,他决定坐下来歇息。这时一颗流星撕裂了翡翠色的天空,向宇宙的某个角落飞去。他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握不住它。

如今的我,几近一个凡人。

或者……

我原本就是凡人?

塔曼闭上眼睛,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他不允许有人这样认为,即使是自己。

他再度启程。他无翅不能飞,但一步接着一步,终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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