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被冷风一吹,越发地上头了,我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路对面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黑漆漆的小巷子,这小巷子很短,并没有人家,只有几个垃圾箱胡乱放在巷子口。我走到墙角拉开裤子拉锁,酣畅淋漓地尿了出来。
正尿着,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原来是对面的墙角处,也有一个人跟我一样在放水。天太黑看不清楚,从背影看,只能隐约看到穿着件暗色的短袖t恤,浅色的长裤上依稀还有花纹,应该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头顶朦胧的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我边拉着裤子拉链往外走,边跟那人打着招呼:“嗬,大哥!吃什么大补的东西了?这么冷的天穿着短袖就出来了。”那人一泡尿尿了半天了好像还没尿完的样子,缓缓回过头来冲着我露齿一笑。
这一笑,让我刚刚喝下去的酒顿时都化成了汗水从身上的每个毛孔钻了出来,酒立马就醒了。明明天色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那张脸却像是打了聚光灯一样,连细微的表情都被我看了个一清二楚。
左半张脸还算正常,只是脸色青吁吁的,右半张脸却像是被人用砂纸使劲打磨过一般,颧骨带着半边眼眶都磨平了,一直眼珠挂在磨没了半个的眼眶边上,鲜血夹杂着细碎的肉丝顺着脸流了下来。嘴唇仍然是完整地,大大的裂开笑着,连里面的牙床都能看见。
他摇摇晃晃地从墙角走了出来,我惊恐地连连后退,让开巷子中间的道路。这时才发现,他并不是冲着我笑,而是对着巷子口某个不存在的人笑。而且他好像并没有看见我,也没有听见我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我惊恐的捂着嘴,恐怕自己的呼吸声会突然惊动他,眼看着他走出了阴影的地方,我看了看,差一点叫出声来。
他的整个腰腹部像是被汽车碾过一样,支离破碎,薄地仿佛只有一层皮连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支撑起身体走路的。浅色的裤子上全是喷溅上去的血迹,刚刚我还2b地以为是花纹来着。
我躲在巷子里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路上,一直向对面走过去,在灯光下才发现,他的身影格外的模糊透明,像是能透过光来一样。
突然,他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直直的倒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汽车从身上压了过去又带着在地上拖行了十几米。然后这身影慢慢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我听着自己像打鼓一样的心跳声,缓缓回过神来,刚要走出去,就听见身后又有动静传来,我惊恐的回过头。
那个男人又出现在了刚才的墙角,依然在撒尿,然后又是向着巷子口的方向恐怖一笑,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接着又被看不见的汽车碾压、拖行,继而消失不见。
我再也待不下去,拖着发软的双腿一步步快速走出了小巷子,站在桔黄色的路灯下,长长出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着自己真是活见鬼了!
过马路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再三确认两边没有汽车经过,才一路小跑着到了对面。身边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前面十来米处就到了吃饭的火锅店了,我心情平静下来。
这家重庆火锅店生意不错,建得也气派,比旁边的建筑突然出来一米多,门前的台阶也要高几阶。我眼神扫过火锅店旁边的店面,却看见在火锅店突出来的那一块与旁边店面形成的角落里,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像是街头乞讨的小孩儿,十来岁的样子,衣衫褴褛,看不清长相,但是给人感觉脏兮兮的。我心里感叹,真是可怜,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大冷天的还要在外面过夜。
也许是刚刚出了一身汗,突然觉得冷了起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打算过去给那小孩儿点钱,好让他买点东西吃。就见那小孩儿抬起了头,一张小脸像是被冻久了一样,青青白白的,他好像刚刚发现我一般紧紧盯着我。
那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我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渐渐露出了一个凶狠的笑容。
我心里莫名的胆寒起来,缩回了脚步,打算离开他了,就见他站了起来,飞快地向我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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