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你什么都依我？真的假的啊？不跟于珊珊结婚可以吗？”

“小宝，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责备你……当初，我赶你走，唉……”

她急了：快说呀，大叔，当时为什么要赶我走呢？还把我的体味识别标志从系统里删除，这也是她后来一直耿耿于怀，无法原谅的。

可是，他沉默不语了。

米宝急了，伸手去推他：“说呀，大叔，快说呀……”

可是，他屹立不动，丝毫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急得几乎要跳脚了：“大叔，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小宝……”

那声音如此温柔，如此亲切，就连当初他跟她求婚时也没有这样。

“小宝，要是你能醒过来，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了。永远都不会了！”

她本以为听到这话，心会激动的砰砰跳。

可是，没有。

一点也没有什么意外之情，反而觉得很平淡无奇。

她看到他脸上满满的，全是悔恨之意，声音也是绝望而飘忽的：“小宝，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道歉呢？

错的又不是他。

“小宝，今天这一切全是我的错。要是当初我不赶你走，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她切一声，这算什么呀。

这一切，其实是命运。

就像之前听到那几个病人家属讨论的，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无论你多么小心翼翼的保重，可是，总有千奇百怪的死法让你中招：地震海啸火山爆发这些就不说了，化学品爆炸、从天而降砖头、或者哪怕坐下公交车也可能遇到携带汽油之人，甚至坐一下游轮也可能翻船……

纵然自己留在他身边，就算不遇到劫匪，也可能遇到别的千奇百怪的危险。

米宝想，这一切，可能是命中注定的。

上天注定了，米宝，只有这二十几年寿命。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看到别人的一举一动？

她忽然希望，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要是一直以灵魂的状态窥探人生百态，岂不是很好玩？

“小宝，当初我危急的时候，一直是你陪着我……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希望你陪我一辈子，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下去，可是，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一直都是你在我的身边……后来，你走了，我甚至非常恨你，恨你在那时候离开我……小宝，你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小宝，你说，我是一个追求完美之人，而你，已经不完美了……你真是个傻瓜，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有这么可笑的念头……什么叫做不完美呢？不就是离婚吗？这世界上，那么多离婚的人，人家都不要活了？”

米宝不敢置信，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那时候，强森竟然知道是自己陪着他。

他不是一直昏迷不醒的吗？

难道自己对他说的话，他也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当初告诉他，和欧舒同之间发生的事情，为欧舒同所强迫……忽然很惊惶，不不不，自己根本不想让他知道——不是欺骗他——是因为已经分手了，彻底不能在一起了，所以，才想在他心目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没想到，自己亲自破坏了这个印象。

强森，他早就知道自己和欧舒同了？

天呢。

她真是后悔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去咬时，舌头是空荡荡的，怎么咬下去都没有反应——她忘了自己这时候的状态已经没有肉体了，只是一个虚幻的人影。

这便是传说中的灵魂状态？

“小宝……小宝……”

她一直期待他再说点什么，可是，他只是喊着她的名字，什么也没有再说。

然后，她看到强森慢慢站起来，把床上伤者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用薄被盖好。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一惊，是欧舒同来了吗？

要是欧舒同看到强森，怎么办？

她吓得赶紧躲藏，走了几步，想起他们是看不见自己的，便停下来，好奇地看着门口。

果然是欧舒同。

欧舒同还是很憔悴，眼里满是血丝，头发胡子都很长了，也没修理，看样子，他只是仓促地去吃了个饭就返回来了，连衣服都没换。

也正因此，他在强森面前第一次落了下风——至少，相貌上是如此。

可是，他气势很强劲。

这也是强森出事后，欧舒同第一次跟他面对面。

两个曾经的合作伙伴，现在的敌人，曾经在商场上杀得你死我活。有好几次，欧氏集团都命悬一线，几乎破产，要不是强森旧伤复发，腾出了时间和空间，真不知欧氏集团能否逃过此劫。

可短短两三个月，欧氏集团跟重生了似的，意气风发，重新步入正轨。

这两三个月，也正是米宝从未参与的日子。

所以，就连强森也不得不暗暗佩服欧舒同的本领，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抓住机会，哪怕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机遇，只要被他抓住了，他就能绝处逢生。

但是，现在，他看着他的眼神非常复杂。

朋友？

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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