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片紫藤花瓣徐徐飘到她的眼睛上,轻轻贴着眼皮,痒痒的,良久,她轻轻拿起,放在眼前,看到那紫色花瓣新鲜得就像是暮春的一首情诗。
“米宝,我最喜欢紫藤花了。可是,我还是认为,这天下的花中至美是红玫瑰。你不觉得吗?”
“什么花都不美!还不是植物的生殖器而已。”
他瞪大眼睛:“米宝,你真的好庸俗。”
“庸俗吗?植物因为一开始就露出生殖器招蜂引蝶,千万年下来,这生殖器就成了人人称赞的花朵;而人类,因为一开始就把生殖器藏起来了,所以,现在你只要露一下,人家就会骂你有伤风化。可是,你得知道,要是人类早期也露生殖器,那么,今天,人们就不是说你的脸多美,身材多美,而是说,你那里美不美……”
欧舒同笑得打跌:“哈哈,米宝,你怎么想出这样的奇谈怪论?”
她抱着头,翘着脚,神态十分悠闲。
女人和花朵,其实,有什么区别呢?
纵然是男人,也跟动物没有任何区别,无非是比动物更加贪婪而已。
欧舒同放下吉他,拿了旁边的一只盒子,走到米宝身边坐下。
“米宝,你喜不喜欢?”
里面,居然是一套车钥匙。
“欧少,你干嘛?”
“送你的生日礼物。”
“你怎会知道我的生日?”
“笨蛋,说了无数次了,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好吗?”
她摇摇头:“生日还早呢。”
“先送一个礼物呗,等到了生日那天,再送一个。”
她的生日,在二人约定的“离婚日期”之后——她根本就没打算留下来过什么生日了。她不动声色,只把钥匙推过去:“我现在的车开得好好的,没必要换。”
“这可不行,毕竟是我欧舒同的妻子,要是人家看到你的车子太差了,会背地里骂我小气鬼。这辆车是我预定了半年才来的,最适合女性开了。”
那是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变形金刚》里的款式。米宝淡淡道:“欧少,我认为你最近该吃药了……”
“为什么?”
“补一下你的智商。”
“……”
“无事献殷勤,非尖即盗。再说,我认为,我俩之间,根本没必要这么献殷勤。或者说,有些事情,即使你献了殷勤,我也不会帮你做。”
他居然红了脸,摸摸自己的头:“米宝,还是你知我。我想,我们的合作能不能……”
“不能!”
她立即打断他:“欧少,我这人铁石心肠,你不要试图想任何借口延长期限,我绝对不会多停留一天半天。只要时间一到,我立即就会离开,欧舒同,希望你言而有信。”
欧舒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过去时,米宝已经背转身,一个人抱着膝盖,望着夕阳西下,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冷冷的背影。
欧家老宅。
一夜之间,林月如的头发全白了,昔日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如今,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衰老的婆子,其憔悴程度,连欧舒同见了都差点没认出来。
她狠狠瞪着欧舒同。
欧舒同距离她三步之遥,也盯着她。
这女人,就是自己六岁那年见到的美少妇?
在他的记忆里,林月如一直停留在珠光宝气,富贵逼人的青春岁月,不料,一夜之间,她成了老妖婆。
其实,林月如并不老,她19岁就生了欧舒宏,如今,也不过才五十几岁,加上善于保养,平常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但是,现在,她苍老得七十岁一般。
欧舒同忽然想起自己的生母。
母亲死前,就是这般满头白发——才五十几岁,头发就白了。
他忽然就笑起来。
林月如狠狠瞪着他:“你还来做什么?你把你爸害得还不够?”
他根本不回答,径直往里面走。
林月如顺手抄起转角处的一把擦拭花瓶的鸡毛掸就砸过来:“滚……滚出去……你没资格再踏进欧家半步。你这个害人精,扫帚星,是你害死我儿子又害死我孙子,现在,又要害老爷子……你这个天打五雷轰的恶棍……”
她一边哭,一边骂,欧舒同很轻易地避过了鸡毛掸子。
里面,传来威严而低沉的声音:“是舒同吗?进来吧。”
欧舒同绕过她,大步走进去。
林月如要追进去,老爷子大声喝止:“你不许进来。”
林月如哭哭啼啼出去了。
老爷子坐在客厅里。
欧舒同走过去。
他不招呼他,但是他环顾四周,径直坐下。
欧家的客厅很大很气派很豪华,单单是居中的那盏巨大的水晶灯,就价值上千万。里面的摆设,无一不是古董级别,就连水龙头,都全部是镀了一层真金,甚至这套意大利高级定制的奢华沙发。
而茶几上所有摆设的水壶,杯子,更全部是纯银手工打磨。据说,这能避免任何人暗中下毒,因为银子有解毒的功能。
当然,还有客厅一侧,一副非常著名的油画。
这些东西,全部是林月如入主欧家时才新换的,整个豪宅,处处透露出她这个女主人的品位。另外还有各种神龛,香火,林月如信奉的那些神像都被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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