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跟舒同离婚了?”
米宝慢吞吞的点点头:“你也知道,我俩不合适。”
老爷子一字一句:“我希望你俩不要离婚。”
米宝一怔。
她随手扯起一根青草,在手里胡乱的绕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是相处时间太短,米宝,你也许还不太了解舒同。他跟他母亲一样,表面上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是,非常死心眼。当初,我和舒同的母亲四十几岁还不能生育,碍于陈规陋习,我急于为欧家传宗接代,所以养了外室生了儿子……”
米宝忽然问:“为什么不离婚?”
老头摇摇头:“欧氏集团有两人许多心血,事业上已经完全牢固结合,没法离。”
他看米宝不以为然的样子,认真解释:“我们这代人,相对传统。舒同的母亲又因为不能生育而非常自卑。如果她不主动离的话,我强行跟她离婚,圈内人会认为我无情无义。当然,那时候我也很虚伪,不想背负这样一个恶名,就跟大多数男人一样,选择了自认为最安稳的方式,得过且过……”
就像许多富翁政客一样,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而欧夫人,偏偏死拖着,就是不肯离这个婚。
“舒同的母亲表面上大度,主动让我把老大母子接回家。岂料,她私下郁闷,以至于生癌,含恨而去……”
“古话说得好,宁死当官的爹不死讨口的娘,有了继母自然就有继父。林月如从来不曾善待舒同,我忙于事业,也疏于对舒同的照顾,所以,舒同从小恨我,也是应该的……”
米宝还是很谨慎,不轻易插嘴。
“舒同这孩子,自从中学开始就凡事自作主张,从来不会征求我的意见。他能力很强,我也很欣慰,只是,这孩子在感情上,也犯了糊涂。最初,我也以为他是和崔莲心纠缠不清。可是,这次绑架事件之后,我才明白,他根本喜欢的就不是崔莲心。”
米宝一怔。
“先救崔莲心,也是情非得已,毕竟,那时她情势危急。”
米宝其实压根就不在意这一点。
就如欧舒同所说“我俩本就是名义夫妻,我先选择救崔莲心难道不是正常的吗?你米宝凭什么因此而生气?”
她真的没有生气,她只是太累了。
“以他的性子,要是对你毫无感情,后来绝不可能舍命相救。哪怕有再大的好处,他都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这一点,真是老爷子错了。
欧舒同无论从哪方面都必须将她米宝救出――否则,在强森那里他是无法交代的。而且,自己能带给欧舒同的好处,老爷子是根本不知道的。
米宝笑而不语。
老爷子长叹:“其实,米宝,我今天约你是有事相求。”
米宝好生意外:“伯父,我哪能帮得上你的忙?”
“本来,我是不该找你的,可是,除了你,这件事情我再也无法托付别人。米宝,我希望你不要和舒同离婚,因为,有朝一日,我希望你帮我劝劝他……”
“你有智谋,有本领,舒同其实很听你的话,而且,你俩是夫妻,有些话外人终究难以开口,不如夫妻之间柔顺入耳。”
老人眼神十分萧瑟:“他们兄弟俩水火不容,老大为此甚至铤而走险。但是,老大绝对不会是舒同的对手,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劝劝舒同,至少留老大一条命……”
米宝心里一震。
她忽然想起被自己踢得半死的那个男人。
一只眼珠子没了,人也可能成为太监了。
就算不死,也要了他半条命。
她暗暗瞥一下自己断掉的小手指。
他断她一指,她要他半条命。
单单自己和欧舒宏之间――恩怨早已清了——甚至,自己还超额报复了。
但是,这些,老爷子都不知道。
“米宝,我也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可是,放眼天下,我想,以后只有你才能规劝一下舒同。”
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规劝欧舒同的行为?
她缓缓的:“老爷子,恕我直言,为什么非要欧舒宏做继承人?”
他很显然没料到她有此一问。
可是,他还是认真回答:“我中年得子,老大从小到大跟我十分亲近,不像舒同,父子之情感情淡薄。可以说,老大从小到大的人生路,都是我在一手规划……”
老人并未掩饰对大儿子的偏爱。
人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的肉明明就比手背厚――父母子女之间有没有感情,也讲究缘分。
因为溺爱,所以失去了分寸。
“老大听我话,跟我说笑,哪怕他身上有一万种坏毛病,可是,在他眼里,我真正是他的父亲……”
“难道欧舒同不当你父亲?”
老爷子缓缓的:“舒同从小恨我!这孩子自从懂事起,从不让我抱一下,连对我笑的时候都少得很。有时候,我悄悄观察他,总发现他阴着脸狠狠地瞪着我……甚至有一次,我发现他悄然做了几个沙包人,悄悄地猛击,口里喃喃‘打死你们’、‘一定要打死你们’……”
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只能以小孩子的方式发泄。
纵然是父子之间,因为隔了层肚皮,爱不起来,就是爱不起来。
“到他出国念书后,这种隔阂更是加深。只要我不给他打电话,他从来不会找我。就连我我生日,他也从来不会问候一声……我也曾批评他,但他说,他用的是他母亲的遗产,我没任何权利管他……”
久而久之,父子之情更加淡薄。
心想,就当没这个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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