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承彦踱步在大街上,冬日的夕阳显得格外惨淡,那轮火红的圆盘一点都不耀眼,外面反倒似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纱,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冷风吹打着他的脸庞,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皮肤,街上的行人很少,为数不多的人也都是低着头步履匆匆,用力把大衣往身上裹裹,竖起领子。抵御这刺骨的严寒。
南城很少有这样冷的冬天……上一次这么冷的时候,大概是三年前吧。
邱承彦叹了一口气,白气从他口中呵出来,仿佛瞬间结成一块薄冰,落在地上,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那年冬天他失去了蒲鲤,这个冬季,他还是错过了她。
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那间婚纱店。店里柔光盈盈,看上去很温暖的感觉。一件件白纱在柔黄色的灯光辉映下,显得华丽而娇美,裙摆上坠着的闪亮的珠子,像是七彩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他站在门口,手刚刚触到门把手,又像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他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看到他。
那天龙泽飞把林夏所交代的一切都录了下来。变成一张小小的芯片交在他手中。
那张芯片成了他希望的开始,他知道那是他摆脱徐斐斐的最后的机会。
只是龙泽飞脸色依然沉郁,没有丝毫替他兴奋的意思。他不解的看着他,他愣了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已经接受高礼文的求婚了,这周末……他们去试婚纱。”
……
邱承彦站在婚纱店门口,始终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他躲在一向里面张望,过了很久,他终于寻觅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上去还是很瘦弱,但是比出狱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她脸上带着宁静的微笑。柳叶眉之下两湾清波,闪耀着幸福的光泽。
他心头一酸,这种安宁的幸福,他从未给过她。
蒲鲤身上穿着一袭纯白婚纱,裙摆上有立体点缀的花朵,是她最喜欢的米色。婚纱是抹胸设计,从腰部收身,下面是蓬松的大裙摆,彰显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大气端庄中不乏心思巧妙的性感。
她的头发不再是那样七零八落,不再是从前的及腰长发,剪短成了披肩发,烫着微微的波浪卷,很有成熟知性的美。头发随意松散开,耳边别这一只白色矢车菊,和她的礼服相得益彰。
她美的像山谷深处走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空灵飘逸,纯美仿若初生的婴儿。
邱承彦呆呆的看着,不知何时飘落了雪花,经营的雪落在他的眉梢眼角,冰冷的感觉渗进他的心底,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他不自觉地朝她的耳垂上张望,那里的伤已经好了,只是那对鲤鱼形状的耳钉,那对只有他才能为她解开的耳钉。再也不会重现在她的生命中。
就好像他,将永远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如白雪落在地面,无声融化。
邱承彦的眼眶有些湿润……这家婚纱店曾是他最想带她来的地方,这个心愿却被另一个男人替他完成。
蒲鲤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女孩爱美的天性,似乎从未因那些灾难而有半分的减退。
只是这偌大的店中,别人来试婚纱身旁都有男友陪伴,只有她形单影只,穿出来也不知该给谁看。只能对镜自怜,有些孤芳自赏的凄凉……她无奈的笑笑,轻轻对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我未婚夫没来……不如我改天再来试吧!”
工作人员依然很热情的向她推销:“小姐,今天不定下吗?您穿的这身是这一季的最新款,而且您身材又好,穿在您身上,简直就像量身定做一样!”
蒲鲤笑着摇摇头,心情有些落寞。
“小姐,今天定还会有优惠哦!”工作人员不遗余力,“如果您改天再来的话。可能就会被人订走了,而且连这个优惠的价格也没有了……”
“今天真的定不下……”她无奈的看着热情过度的工作人员,“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人来的,我的未婚夫没有一起来……”
“我看就定这件吧!”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蒲鲤身子一震,却不敢转过身去看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早就像烙印烙在她心口,成了一道永难磨灭的伤疤。她背对着大门,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冷风从门缝中吹进来,她感到身上一阵冰寒,随即却又是一股火热的气息将她包围。
她又嗅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带着暴戾霸道的烟草气息。
一件西装搭在她身上,她的身子一暖,心底却愈发寒凉……眼泪盈出了她的眼眶,一切恍如隔世,这个声音像是从前世传来,又像是地狱之神的召唤。
她忍住不往他那边看,她拼命回想出狱那天他对她的残忍无情,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早已经没了东方文的灵魂,他是一个魔鬼……她宁可魂飞魄散被封印寒冰神潭,也绝不要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她拼命控制着自己心,她对自己说,她现在爱的高礼文……是高礼文。她的未婚夫。
然而当那只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滑过她的脸颊,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时,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在顷刻间全线崩溃。
“试婚纱也不带件厚衣服,店里有暖风不错,可自己的身体也要当心,毕竟是冬天了。”邱承彦皱了皱眉,轻轻把西装给她裹紧,口气好像责备一个被他宠溺到不知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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