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蒋婕虽然看得开,但还不到让人在我面前耍手段的地步。
普玉莎整理好手头的资料。就跟着我到银行外的江边,那是我们私下聊天最好的选择。一上来,她依旧是给我点了一根儿烟,或许是知道我为什么找她,亦或许是纯粹给我几分薄面,精忠我还是她的上司而已。
“姐,你找我什么事儿?”普玉莎问,神态淡然,滴水不漏。
我吸了一口烟,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尴尬,就看着她的脚尖,轻声问道:“小普,你中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情况啊?”
“啊?我中秋给你打电话了?什么时候?”她装出一脸无知纯洁的样子,敢做不敢认的行径,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笑笑,“小普,你不像是这样的人啊,能故意给我打电话,让我听你和滕总的对话,怎么这会儿却不敢承认了?”
“不是,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我默不作声地打探着她,将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扫视了一圈,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辜,不管真实也好虚假也罢,我已决定作罢,因为下马威已经给到,既然她不想和我撕破脸,那就勉强地维持着。
我把烟灰弹落,刻意加重了感慨的语气,道:“小普,有句话叫做黑猫白猫,抓到老?的就是好猫,同样的,做得出业绩的就是优秀客户经理,但是,作为你的上司,我还是想适当地提醒一下你,小聪明耍一次两次可以,尤其是在客户面前耍太多了的话,会令客户厌烦。人嘛。在职场里,前途和钱途一样重要,尤其对于年轻人来说,眼光放长一些更好。”
普玉莎并没有及时回应我,就连否认都没有,我猜得到她一定是心中有数。毕竟也是个聪明人,沉默地权衡利弊要比极力否认到底更有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站在下属对上司的角度来讲,既然上司已表态不愿相互为难,不如老老实实地接受提点,过往再不愉快也就翻篇了。
果然,普玉莎不愧对在社会上混的这几年,笑嘻嘻地挽住我的胳膊,甜甜地说:“姐,你说的很对,我也觉得年轻人一定要看的远一些,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人生苦短,尤其想在职场事业方面混得好,必须要有一个合理完整的职业规划,就像你说的,不能因为一点点儿的业绩收益而放弃了更多更好的机会。”
“是啊,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应付着给出了我的回应,我冲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往银行走去。
我以为普玉莎是真心明白了我的用意,然而,我大错特错了。就在我提了包往出走,准备去陆弘湛的一家公司找认识的人了解情况时,普玉莎把裴妡单独叫了出去谈话。要不是我上了车发现包里没太多现金,折回银行自助区取钱,我还真看不出来普玉莎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假虎威的小狐狸。
普玉莎和裴妡在江边聊的内容,我站在自助区门前的大树下,依稀能听到些,即使听不到,我也能猜测到这两个女人聊天必然与腾靖拖不了关系。本来也与我无关,可我担心业绩受损,团队失去腾靖这样的大客户,我的计划泡汤,我还是在普玉莎张扬离去之后,满怀关切地向蹲坐在江边的裴妡走去。
哪知我一去,裴妡就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抬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我:“你告诉我,腾靖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我张了张嘴,却无法作答。真相太残忍,而她太纯粹,只怕道出会击碎了她最后的美梦。
裴妡就喃喃自语地说:“是因为喜欢吗?可他喜欢我什么?只是身体吗?不,不对。连身体都不喜欢,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接二连三的问题就自我否定冲击着我的内心,我替她思考,同时也为自己反省:陆弘湛喜欢我什么?仅仅是一个能令他逞心如意的床伴儿吗?问题就像一个图钉,越想就往血肉里扎得越深,我及时打住,弯下腰将裴妡扶起来,打算带她去个阴凉的地方,结果一碰到她的皮肤,那滚烫的温度就传遍我的神经,我急忙触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是在发烧,也顾不得她本人意愿是何,坚持把她送去了医院。
打针时,裴妡一言不发地躺在冰白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像个破布娃娃。我能从她的表现里猜出普玉莎一定是跟她炫耀了中秋与腾靖在一起的事情,可裴妡的伤心令我倍感辛酸,我正打算劝慰她时,她却骤然趴在床边干呕不止。
当即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该不会怀孕了吧?
一时间我被吓得六神无主,匆匆忙忙跑去喊护士来查看究竟,所幸,只是因为空腹输液而导致的反应,我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癫癫地跑去买了小蛋糕给她充饥。
裴妡依旧沉闷,随意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我守在她床边,问了她几句,看她着实无心应答,便借口抽烟走出了医院。
我站在医院门口,掏出给腾靖打电话。
正是那一个电话,让我看清了自己多年来被掩藏的一面,目睹了各种人面桃花,人心善变,逢场作戏,薄情男女,竟然还存有心软与善良。
我要给裴妡讨个说法。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