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寿铁青着脸站在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半天后才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林书生,我日你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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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出了百花楼,踏出了皮条胡同的街角,林寿的脸色才微微好了一些。
大白天从青.楼里走出来,毕竟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一件事儿,林寿左右瞅了瞅没人,赶紧挤进了人流中,路上问了一个路人,这才快步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青天白日的当真没有人注意到他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单不说林寿瘦骨伶仃、一脸肾虚的气色去逛青.楼,就很让人引起怀疑了,况且他的手中还抓着一只老母鸡,你见过哪个嫖客去青.楼玩还带着老母鸡的,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在皮条胡同口,一座露天茶铺的下面,一个长相猥琐的混混,就打眼注意到了林寿。
起先还在想着是哪家的书生,居然提着老母鸡去逛青.楼,这么的有特色,随后又看那书生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等那书生走过他的身边时,他才猛然想起:这不是前年跟二哥抢女人的林秀才嘛,听说他犯了大病下不得床,今日怎就突然好生生的去逛青.楼了?
随后,张三儿就想起,自家二哥的相好的,以前正是他林秀才的新欢翠屏,二哥是打了人家才将翠屏嫂子抢了回来,因为打架,还被官府处罚了十五贯银钱的罚银,想那林秀才突然从皮条胡同中出来,定然是偷偷相会那翠屏的,两人肯定是背着二哥做了不可见人的营生,没看到那林秀才手里还提着一只老母鸡嘛,肯定是翠屏给他买来补身体的。
想到这,张三儿不仅为自家二哥鸣不平:王二哥啊王二哥,想你对翠屏嫂子千依百顺的那般好,一直攒钱想为她赎身子,而她却背着你私会你的大仇人,还倒贴给人家买补品,这么些年来,想那翠屏可曾给你买过东西?过夜的嫖资一文不少要之外,就连块糕点都没多见过一块啊!
张三儿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恼怒,将手中的茶碗向着桌子狠狠一拍,向着碗里丢下了一文钱,快步跑了出去,他认为,他必须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报告给自家二哥。
话说银丰城中有个有名的地痞无赖,姓王,家里排行老二,又因为早年间头上长过黄廯,街面上都称呼他为王二癞子。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手下聚齐了一伙地痞无赖,专行那敲诈勒索的下贱营生,为乡民多不齿。
不过这个王二癞子却是个痴情种子,一直痴心与百花楼里的窑姐翠屏,每次所得的银钱,也大多数都花销在了翠屏的身上,并且一心想要攒钱为翠屏赎身子。
而与林书生打架斗殴,也正是因为出于王二癞子的嫉妒心理,想当年,翠屏虽然也接客,但是还未萌发要嫁给他人的想法,可是自打跟林书生好了,翠屏不光谢绝了其他客人,而且也拒绝了王二癞子,扬言她以后会是林家的媳妇,必须现在要学会端庄淑女,不可再行那龌龊之事。
这可就触犯了王二癞子的逆鳞了,几次三番的索取无果后,不由得恼羞成怒,纠集了众手下在皮条胡同口设下埋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刚走出百花楼的林书生暴打了一顿,然后扔进了菜市场的垃圾堆里。
可怜的林书生,就这样因为一个妓.女而被引发了一场血案!
也许是王二癞子这种“仗义之举”感动了翠屏,在听到林书生重伤又引发伤寒不能下床后,翠屏重新开始挂牌接客,而王二癞子便是经常是这床上客人,两人从那以后开始过着“男耕女接”的安逸生活,而王二癞子也时常畅想着,以后会跟翠屏生个男娃生个女娃,一子一女凑个“好”字。
不过,美好的未来总是抵挡不住现实的残酷,特别是听到前来报信的张三儿绘声绘色、又添油加醋的口信后,王二癞子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饭桌,酒杯茶碗碎了一地,酒肉饭食也是一片狼藉。
“张三儿,你可看清楚喽?”王二癞子一脸的横肉,操着一口浓烈的山东口音,彪兮兮地问道。
张三儿拍着胸脯鼓鼓的,道:“我眼睛看的真真地,若是我看错了,您拿我眼珠子当个球泡踩!您是没看到那林秀才的样,偷偷摸摸地从皮条胡同里出来,手里提着老母鸡,肯定是背着您办了坏事喽!”
这下可直接点燃了王二癞子心中的怒火,左右看了看没有趁手的家伙,转身钻进了厨房中提溜出来一把菜刀出来,冲着周围聚拢的众兄弟,吼道:“兄弟们,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今日这是王某的家事,就不劳烦众兄弟们动手了,张三儿前头带过,哎呀呀,老子要杀了那个敢挖老子墙脚的畜生!”
张三儿赶紧前头带路,众泼皮混混果然没再跟着,王二癞子手里攥着寒光烁烁的菜刀,风风火火地向着城门方向跑去,路人无不纷纷躲避,有胆小者更是吓得不敢抬头,众人心说:这又是哪个倒霉鬼得罪了王二癞子这个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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