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迟对此未置可否,本是呆呆地站着,后一思索,觉得这肃亲王既然是自己娘亲的至友,那便算得自己的长辈。他不愿忤逆长辈的意思,于是依言去将柳细细领来了。这一路上,萧墨迟的心里乱糟糟的。他好几次想开口问一问肃亲王自己的娘亲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会与宛央竟是兄妹,毕竟宛央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不过是市井小民罢了!可一念及宛央,萧墨迟的心便又黯然了,所有涌到嘴边的话便又没处去了。还是不问的好,那些陈年旧事,只怕知晓得越多,自己便越发伤心。
柳细细的身子月份还小,肚子还未曾显出来,但是步子已经有些迟缓了。萧墨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介绍说道,“肃亲王,王府管家魏舒行。”
柳细细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正被皇上软禁在府中的肃亲王,忙慌里慌张地埋身拜下去。
肃亲王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有身孕,就别给爷行礼了,爷受不住。”
柳细细有些尴尬,垂手站在一边。
肃亲王问得毫无顾忌,“你怎会沦落到去烟花之地?”
萧墨迟从旁辩白道,“王爷,细细自有她的苦衷。”
肃亲王并不理会萧墨迟,一双眼睛盯牢了柳细细。
柳细细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紧了嘴唇后朝着萧墨迟点点头才缓缓答道,“家父在国公案中被斩首,家母伤心过度也一起去了,我自然……”
肃亲王听说了这其中的原委,一时间有些发懵,忙收敛了脸上冷若冰霜的表情,喃喃地说道,“原来如此……”
柳细细此时提起父母,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肃亲王顿了顿,突然又对着萧墨迟提议道,“不妨我将柳细细收作义女如何?”
柳细细闻言大吃一惊,忙说道,“细细怎有这样的福分让王爷您收作义女呢?”
肃亲王最不耐烦这些场面上的话,也不等萧墨迟说些什么,当即拍板说道,“就这样说定了。以后你……你叫什么来着?”
柳细细对肃亲王不甚熟悉,此时被肃亲王问得发懵。还是魏舒行了解肃亲王,自然地接上话说道,“柳细细。”
“哦。”肃亲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往后你柳细细便是爷的义女。”
萧墨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不明白肃亲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肃亲王也是真不拿自己个儿当外人,挥挥手便指使鱼庄的伙计去摆好祭坛与宴席,自己准备祷告天地后将柳细细收作义女。
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肃亲王虽然被关着禁闭,可也是个实打实的王爷。鱼庄的一众伙计被他支使得团团转而不亦乐乎。
古镜川忙妥了自己的事后,见伙计们忙得脚下生风,便揪住了一个伙计问道,“这是做什么?”
伙计抹抹额头上的汗,“肃亲王要收柳姑娘当作义女。”这柳细细虽是正大光明地嫁进了鱼庄,但毕竟出身风尘,鱼庄上下的人也无人将她唤作少奶奶,而是不约而同地称她为柳姑娘。
古镜川瞪大了眼睛,但又着实不想与肃亲王多废话,便拖住了陈琛问道,“这王爷是唱的哪一出?”
陈琛如实答道,“他要收柳细细做义女。”
“为什么?”古镜川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陈琛耸耸肩,语气照旧平和如初,“不知道。”
魏舒行瞅着这个空当则伏在王爷耳边悄悄问道,“可有必要?”
肃亲王点点头,“这是婴婴的孩子。爷一定要保他平安。将柳细细收作义女后,也算是沾亲带故了,万一皇上起了杀心,也会有几分顾忌。”
魏舒行又悄悄说道,“可她毕竟是罪臣之后。”
肃亲王的嘴角下压了一些,一咬牙,朝着魏舒行摆摆手。
魏舒行自然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也不再多说,自去帮着鱼庄的伙计布置。
鱼庄的伙计们被迟健当年调教得手脚都很麻利,只一会儿的功夫,无论是祭坛还是宴席都已布置妥当。古镜川也不理会,远远地避开了,只当自己不知道此事。
老黄隐在暗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肃亲王的心思他能猜个七七八八,这样也好,少爷也算是多了一道护身符。
柳细细虽是不明所以,但是也只得朝着肃亲王行三跪九叩之礼,将肃亲王认作了义父。
礼毕后,肃亲王拍了拍萧墨迟的肩膀,长吁一口气,“这下你也算是爷的女婿了,好生照顾她。”
萧墨迟乖顺地点点头。
天将晚,肃亲王三人这才返回了王府。陈琛的密函则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放在了乾清宫的书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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