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烤鹿肉的时候,因为一直有别的话题岔开,她并未来得及多想,此时想到韩家姐妹的态度,再想想荣懿公主先前的那些话,谢青瑶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
如果青媚真的跟皇帝有过什么纠葛,事情可就麻烦了!
谢青瑶越想越觉得心乱,殿中悠扬的管弦之声,在她听来已经与噪音无异。
右前方。两个女人在悄悄地咬耳朵,时不时地侧过脸来装着不经意地瞥一眼;正后方,那个穿银灰色狐裘的妇人已经很久没低头了,意味莫名的目光看得谢青瑶的后背有些发烫;正前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郡王或者世子的青年男子用袖子遮住半边脸,只留一双浑浊的眼睛。贼兮兮地往这边张望……
谢青瑶一向是不在意旁人的议论和眼光的,但今日心中烦乱,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已经无法再做到视而不见。
趁着殿中舞袖生风,惹得烛影乱晃的工夫,谢青瑶悄悄地起身,沿着墙根溜了出去。
也许这个“溜”字用得并不怎么恰当,因为这会儿殿中依旧有一大半人的注意力或明或暗地放在她的身上,而谢青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便是“溜”,也“溜”得不慌不忙,挺直腰杆端着架子迈着戏台上的方步。
信步乱走了一阵,直到耳中再也听不见管弦之声,谢青瑶才算是舒了一口气,找了个花木掩映中的回廊。疲惫地坐了下来。
如果早知道来参加一趟宫宴会招惹那么大一堆麻烦,她是死也不会来的!
现在表面上看来,麻烦似乎都已经过去了,但是谢青瑶凭着自己这几个月接连倒霉的经验隐隐感觉到,更大的麻烦,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个时间,青媚应该正陪着母亲和哥哥坐在火炉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温暖的家常话吧?
那样简单而琐碎的幸福,她今生已是不敢奢望的了。
今天短短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的时间,谢青瑶已经无数次产生了跑回家里去向青媚质问真相的冲动。
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谢青瑶很清楚,不管她有多生青媚的气,听到那丫头软软地叫一声“姐姐”的时候,她还是会毫无原则地选择原谅。
谁叫她是姐姐呢?姐姐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照顾妹妹的。
谢青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停止了毫无意义的胡思乱想。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恼人地响了起来:“你躲得可真够远的,朕只比你晚出来了一步,倒险些跟丢了。”
看吧,麻烦赶来的速度,比想象的还要快很多!
谢青瑶在心底暗暗地咒骂了一句,扶着柱子缓缓站起身来,转身行礼:“不知圣驾来临。请皇上恕罪。”
君御淇缓步走到谢青瑶的面前,含笑开口:“这会儿倒像是懂规矩的样子了,先前在殿中的时候,你怎的不知道收敛几分?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是笃定朕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谢青瑶见他走得太近,忙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圣上说笑了。”
“说笑?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日说那番话的人不是你,朕完全可以断一个渺视君威的大不敬之罪,将那胡言乱语之人全家没官为奴?”君御淇唇角含笑,目光却锐利如炬,灼灼地盯着谢青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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