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看到齐遥光,行了个礼,道:“齐大人早。”
齐遥光道:“你怎么没逃走?”
“我为什么要逃?”
“有人来劫狱救人,你还不逃?”
“如果我说那些人不是来救我的,齐大人信吗?”
“你们五路绿林不是一家吗?劫狱者怎么会只救了寥寥几个人?”
“如果我说那些人也不是绿林中人,齐大人信吗?”
“不是绿林中人?不是绿林中人还有谁敢劫府衙大牢?”
“齐大人既然不信,也不必再问了。”
齐遥光还想再说,一名衙役匆匆跑了进来,低声道:“齐大人,陛下宣您进行宫见驾。”齐遥光只好丢下单雄信,出牢去见杨广。
齐遥光在行宫里先见到的不是杨广,而是天机悬总司常再新。
常再新在宫门外拦住齐遥光,阴恻恻地道:“齐大人,来而不往非礼也。”
齐遥光愣了一下,问道:“常总司这是何意?”
常再新不再答话,举步进了宫门,齐遥光只好跟了上去。
君臣见罢了礼,杨广道:“大牢被劫一事朕已经听说了,好在走脱的不是重犯匪首,责骂知府两句就行了,常卿家,你为什么还要朕把齐卿家叫来?”
常再新道:“陛下,杭州大牢被劫,知府罪责难逃。可要是有人里应外合,杀害那么多官兵衙役,这可不是光责骂知府就行的了。”
杨广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道:“此言何意?”
常再新闭口不答,眼睛却看向了齐遥光,齐遥光心头突的一跳,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杨广道:“怎么?这事还和齐卿家有关?”
齐遥光跪了下来,道:“陛下明鉴,臣与此事绝无关联。”
常再新道:“齐大人是殿试十甲,才高八斗,能和陛下当堂辩道,自然不会和这些江湖匪类有什么交情。”他这话明明是在为齐遥光开脱,却让杨广想起当众被齐遥光顶撞的事,胸中隐隐升腾起一丝怒意。
杨广心里有气,道:“不必卖关子了常总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常再新道:“臣昨日听说一件事,因臣愚鲁,不敢妄做推测,只好请陛下圣断。”
杨广道:“什么事?”
常再新道:“臣听说,昨日午后不久齐大人曾去大牢探监,屏退左右,和匪首单雄信密谈了两炷香的时间。臣当时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审案,需将犯人提上公堂,由师爷陪同,主簿执笔,齐大人为何要私下去牢中问话?”
“不过齐大人是陛下钦点的主审官之一,他这么做必有他的用意,臣也不方便多问。可是今日一早就听说大牢被劫,联想起这件事,臣这才觉得有些不妥,不敢耽搁,立刻便进宫向陛下禀报。”
齐遥光终于知道常再新在宫门前所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什么意思了。他参了天机悬一本,如今凑巧碰上劫狱的案子,常再新抓住机会,也参了他一本。
杨广勃然大怒,一拍御案,道:“齐遥光,可有此事?”
齐遥光不能说谎,只好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杨广脸色阴沉了下来,道:“你竟敢和匪类勾结?”
齐遥光摇头道:“陛下,臣绝不敢私通盗匪。”
杨广道:“好,那你倒说说看你去找单雄信说了些什么?”
齐遥光抬起头,目光直视杨广,神色坦然,将自己与单雄信的对话如实说来,最后道:“陛下,单雄信的徒弟是臣的儿时好友,臣与他感情深笃,但绝不会因私废公,触逆国法,否则也不会潜入青竹帮,利用他刺探单雄信的底细,请陛下明鉴。”
常再新“哦”了一声,拖出了长长的尾音,道:“原来如此,齐大人和单雄信的徒弟是至交好友,绿林中人果然义气当先。”
齐遥光向常再新看了看,道:“常总司,下官不是绿林中人。”
常再新回望了一眼,道:“本司也没有说齐大人是啊,齐大人何必急着撇清关系?”
见常再新针对自己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齐遥光心中有气,道:“那常总司是什么意思?”
常再新向杨广拱了拱手,道:“本司只是在向皇上如实禀报所知之事,并未编造一言一词,圣上问你话,你为何要向本司发问?”
齐遥光一时语塞,杨广道:“都闭嘴,朕来问话还是你们自己争吵?”齐遥光和常再新不敢多言,一起闭了嘴。
杨广思虑片刻,压下心中的怒意,道:“朕相信齐卿家,他虽然没有亲手抓住单雄信等人,但毕竟孤身犯险,深入青竹帮内部打探消息,若是存心包庇,大可不必如此。”
常再新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兹事体大,天机悬厚禄在身,不敢隐瞒,所以如实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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