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眼眶一红,道:“我娘……我娘近些日子病得更重了,我要照顾她,家里的农活都荒下了,别说钱,连粮食都快吃完了……”说到最后,瘦弱的肩膀终于承担不了如此重担,梨花带雨般哭了出来。
衙役叹了口气,向齐遥光的母亲道:“你瞧,兄弟们知道她母女生活艰辛,宽限了她三个月,实在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齐遥光走了出来,咬牙道:“一对孤儿寡母,连温饱都成问题,哪来的钱给你交赋税?”
衙役看齐遥光两只手绞在一起,自己抓着自己的手腕,不禁好笑,道:“这税钱也不是我定的,你不是殿试十甲么?怎么不去问问皇帝陛下?他老人家现在可就在杭州。”
齐母把齐遥光拉到身后,齐遥光轻轻揽住殷梨的肩膀,齐母道:“既然如此,烦请差爷再宽限些日子,民妇这里实在也没有银两了。”
衙役摇了摇头,道:“再收不到钱,知府大人就要拿我是问了。”
正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大笑:“乖徒儿,为师来看你了。”一个人影从齐遥光家柴门前的小路尽头奔来,转眼间就到了门前。
齐遥光的母亲看到这个人的动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来人正是天机悬的邱九爷,齐遥光脸色大变,道:“你来干什么?”
邱九爷摘下宽大的草帽,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前的衙役,道:“听说杭州是我徒儿的故乡,为师自然要来探望探望。”
众衙役被邱九爷一推立时发作,纷纷道:“哪里来的刁民?”“你是什么人,敢推差爷?”
邱九爷看了看这些衙役,伸手弹了一下腰间的一块金牌,道:“你们说我是什么人?”
领头的衙役看向腰牌,脑门上立刻渗出冷汗,结结巴巴地道:“原……原来是天机悬的老爷,小的……小的们……”
邱九爷道:“知道就好,你们是杭州府的官差?来干什么的?”不等衙役回答,又挥了挥手,道:“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都给我滚,别妨碍九爷教徒弟。”
众衙役闻言如逢大赦,一溜烟跑了出去,再不敢提赋税的事。
待衙役离开,邱九爷转向齐遥光,忽然瞧见了齐遥光身边的殷梨,双眼顿时放出光来,连声道:“江南美女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乡间女子竟也有这般姿色。”说着伸手就去抓殷梨。
殷梨惊叫一声,花容失色,齐遥光再也忍耐不住,挥手隔开邱九爷的手,怒道:“不许动她!”
邱九爷笑道:“看来这是我小徒儿的心上人了。”
母亲往前踏了一步,挡在齐遥光身前,沉声道:“请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邱九爷看了母亲一眼,口中啧啧有声,道:“年纪大了些,不过也算是个美女。哈哈,九爷今日艳福不浅,老的小的一起收了。”
齐遥光大怒,道:“狗贼,这是我母亲,你嘴里放干净些!”说着把殷梨拉到身后,向母亲道:“母亲,这就是逼我练武的狗贼,您和小梨先回屋去,孩儿对付他。”齐遥光打定了主意,他虽不愿练武,但也决不能让母亲和殷梨受辱,这回就算拼着和邱九爷玉石俱焚,也不能让他碰这两个女人分毫。
殷梨往屋里缩了缩,母亲却纹丝未动,齐遥光心中焦急,绕过母亲,一掌拍向邱九爷。
邱九爷笑道:“好小子,这回倒不用九爷逼你出手。”左手一扫,隔开齐遥光的手臂,右手中宫直进,拍向齐遥光胸口。
齐遥光退后一步,右拳击下,邱九爷反手上抓,拿住齐遥光手腕,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九爷是你师父,叫你一声儿子都是理所应当,你娘和小媳妇伺候伺候九爷是应该的。”
齐遥光怒不可遏,左手挥拳又上,邱九爷手腕一抖,用齐遥光的右手架住了他自己的左手,道:“乖徒儿,等九爷快活完了再来教你练武。”运指如风,封住了齐遥光的穴道,齐遥光顿时动弹不得。
殷梨惊道:“不要伤他!”九爷纵声长笑,道:“他是我的乖徒儿,我自然舍不得伤他。”伸手便去抓殷梨胸口。
齐遥光惊怒交加,连连催动内力想要撞开穴道,但他和邱九爷功力相差太远,真气在体内冲撞而不得出,急怒之下胸口一疼,牵动旧伤,口鼻中竟喷出血来。
邱九爷手指触到了殷梨的衣服,心中一喜,忽然觉得脑后风响,大为惊讶,心道:“我那倔徒儿居然自己解开了穴道?”反手一掌,啪的一声双掌相交,邱九爷因怕伤到齐遥光,只使了两三分功力,对掌之下只觉得自己手掌一阵酸麻,而身后那人却毫不停顿,随即又是一掌派来。
邱九爷更加惊讶,顾不得眼前的殷梨,反手又是一掌,这一掌使上了五分功力,对掌后身后那人轻飘飘地跃开,落在地上。邱九爷这才转身,满心惊讶地道:“好小子,你进益倒快。”
转过身来,邱九爷呆了一呆,只见齐遥光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穴道仍未解开,满脸惊骇之色,眼珠偏向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齐母竖掌当胸,冷笑道:“原来是‘湘西一窟鬼’里的‘鬼九郎’邱明邱九爷,失敬失敬。”
邱明拱了拱手,道:“江南村妇不仅容姿秀丽,居然还有这么高明的身手,九爷真是看走了眼,敢问尊驾是谁?”
齐遥光做梦也想不到养育了自己十二年的母亲看似柔弱,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此刻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说,注意力全都落到了母亲身上。
母亲道:“我不过是杭州城外一个默默无闻的村妇,无名无姓,不敢入邱九爷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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