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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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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日子,我有意无意的躲着慕慕,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大度的给她制造和许睿独处的机会。只是我每晚还会打电话去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独自痛苦,在把我最后的快乐毫无保留的送给她。

有时候,我也会贪心的想,如果慕慕能记起我该多好呢。她为什么要忘了我呢。

孤儿院,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尤其是在晚上。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被关进小黑屋子里反省,那里没有灯,没有任何的光亮,十分的空旷,即使发出一点点的声音,都会不断的传出回音。

慕慕就是从那时起对黑暗十分的恐惧。我记得那次她被恶毒的院长关在了小黑屋里一整夜,第二天她回来的时候,不停的哭,一只哭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而同样小小年纪的我,根本就没有能力能够保护她。只有在每个黑暗里,在她的床前给她讲童话故事,哄着她睡着。在她睡着之后,我会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木木,你就是我的公主。

每一次,我轻轻握着她小小的手放在我心脏的位置,我以为那样子我们就可以彼此铭记一辈子了。

***

在我知道自己病情的几天内,头痛和视线不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于是在一个月前,我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来到了休斯顿,这里有世界上治疗脑瘤最权威的医院——安德森癌症中心。

我还是贪婪的希望能多些生存的可能的。

我想,如果我能够康复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去争取一次,我多希望我的慕慕,她的心里能够只装着我一个人啊。虽然贪心了点,虽然只是奢望,每每想到,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微笑。

那是唯一的支撑着我选择活下去的希望了。

在我住进安德森医院的第一天,早前联系好的权威脑科医生已经帮我做了全面的检查,一个星期后,手术的时间已经基本确定了。在手术前的半个月我要接受一次化疗。

医生问我需要和家人商量吗,我摇摇头,然后在那厚厚的一叠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化疗的痛苦和随之而来的反应要比我想象中的难熬多了,可是,每天晚上我依旧会打电话给慕慕,她不知道我出国治病的事,我告诉她我是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大概是慕慕也会怕和我见面的尴尬,这样远远的联系着反而不会让她觉得不安,所以她一直都没有问我很多。

只是在那个时候,其实我的心很疼很疼。疼的好像是被人用刀生生的剜出了一个洞一样。

可是,慕慕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在我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她掏空了之后,她的心里还是只有一个许睿。

我当然不会怪她,只因为她是我最爱的,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慕慕。

natalie在巡查病房的时候见到我痛苦的表情,她很平静的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指着心脏的位置说,这里,很疼。

然后她头也不抬的记录着一些什么,又像平常一样的帮我测体温,临走前她告诉我,那种疼痛大概也是化疗的反应之一。

我苦笑着没有回答。

natalie是安德森的实习护士,她负责照顾的病人很多,而我是其中的一个,也是病情最轻的一个,所以她并不怎么关注我。和那个在中国的医生一样,他们面对生命是相同的冷漠。可是不同的是她才只是实习而已,应该并没有见过太多生命的消亡吧,看来natalie的冷漠是与生俱来的。

她的另一个身份是美丽的华裔女生,不得不承认natalie真的长的很漂亮,五官精致到无懈可击,可是我对她也同样的不关注,因为在我的心中,唯一的美丽就是慕慕。

***

在化疗后的几天里,我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除了无法正常的进食外,也会止不住的呕吐。短短的几天,镜子里的我已经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出了。似乎只是一个还能移动着的,瘦弱的一副骨架了。

我无奈的笑着,我还是希望能够微笑的。这样的话,至少还有我自己能够给自己一点信心和希望,我尽量的保持自己心情的开朗,却发现根本就骗不了自己。每天和慕慕通话后,我就会无法克制的想念她,我知道我已经开始惧怕这个手术了。

如果失败的话,连那折磨的三年都不会有了。我再考虑要不要逃避,或者真的有一天我会突然间醒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而我早就找到了我的慕慕,在她认识许睿之前,她也第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一次,我们是真真正正的相爱。

可是这一天的晚上,再我无数次的拨通慕慕的电话,等到的却只有无止无尽的忙音。

在手机被我摔成碎片后,natalie赶到了病房,她面无表情的清理了那些碎片,然后用一种鄙夷的语气告诉我,我影响到了其他人的休息。

而我,心情同样坏的不得了,我对natalie说,我要出院,就明天。

她没回答,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这种直白的忽视,让我更加的烦躁,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不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而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我放在一个最特别的位置。曾经的木木是那样的依赖我,可是当我再一次见到她后,当她变成了尹慕慕之后,她竟然完全不记得我了。

无论我再怎样的努力,她的心,始终都在许睿身上。我已经不想在自欺欺人了。

在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之后,我用医院的固定电话拨通了许睿的号码,但是同样的没人接听。后来,我只好找人借了手机,换上自己的手机卡再打过去。许睿还是没有接我的电话,只是几分钟后他发短信给我,他说慕慕现在很安全。

我回复了两个字过去:好的。

看来我的猜测并不假,慕慕一直没有接我的电话是因为发生了意外,不过她现在应该已经和许睿在一起了,所以她是没有危险的。而这个时候,我竟然不能保护在她的身边。我懊恼的用力抓着自己的头,然后又开始了剧烈的头痛。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让人订了最早一班的机票,并且开始办理出院手续。我的主治医生用标准的英文告诉我,我就是一个疯子。可是,那又如何呢?一个随时都可能面对死亡的人,何必残忍到连疯狂的机会都不给他呢。

我歇斯底里的笑着。后来,笑着笑着就哭了。natalie走过来冷冷的告诉我,再过三天我就可以进行手术了,而如果我错过这次的话,再把手术时间推延,后面的成功率会变得更加的渺茫。

我最终还是没有听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建议。我不清楚我会选择放弃手术是因为对死亡的惧怕还是对慕慕的担心。只是在渴望生存的同时,我更加渴望的是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慕慕身边的。

离开之前,医生还是把一个疗程的药物给了我,并且严肃的告诉我,即使放弃手术也不能放弃治疗,当然,如果我能想通的话,还是越早进行手术越好。我向那个医生道谢。然后又开始头痛。

真是越来越频繁了。

***

从休斯顿回国,需要经历14个小时的飞行,而在飞机上的环境会让我的头痛更加的剧烈。我知道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既然选择了,就只好坦然的去接受和面对。

在机场里,我一个人办理着复杂的出境手续,在这我似乎能看到许多和我一样形单影只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心里也会不会像我这样的绝望又孤单。

当我登上飞机找到座位后,就闭上了眼睛。我只希望一觉醒来之后,我就能够回到尹慕慕的身边了。

然后,可以的话,一辈子都不离开了。即使我已经不知道我的一辈子还会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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