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她想要一个孩子。
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她这样想,便这样笨拙又颤抖地伸出手,她坐在沙发,就这样伸出手拥着他。
他的身影很猛烈地一怔,随即像一颗树一般呆立不动。
“给我一个孩子。”她用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对他呓语。
他的晶亮眼晴在黑夜里发着火,喘着气,像小兽一般。他像猎人,她想成为猎物,让他捕获。
她说,“我想要一个孩子。”
他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臂弯,有力的胸膛。他可以给她一个孩子。
她几乎放下自尊一般恳求。
没有开灯,客厅漆黑,她不必计较面子,这个时候,在黑夜里,两个人可以坦诚相见。
没有亮起灯的黑夜,可以进行卑鄙行径,也同样的,希望他能做她的男人,给她一个孩子。
结婚是处女,离婚也是处女?
她没有女人的矜持,也没有女人的羞涩,几乎是恳求着让他把她变成一个女人。
是的,没有获得男人爱情的女人永远只是一个小女生。
或者说,没有经过男人热情激动的双手抚摸过的女人肌肤,那个女人也仍然是一个小女生,就像树上一个果子,青涩的,没有成熟的果子。
沈瑜没有出声,他自己像是一团阴影。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对峙跟沉默之后,他转过身。
她的手拥着他,他轻轻拿开她的手,然后转过身。
在他转过身的那刹,她的眼泪哗地流下。
她掩住脸,几乎痛哭。双手抚着嘴唇,那些声音像是沉闷的鸣咽。
他走过去倒了一杯酒,带着一种坚毅要忘记周音的心情把那杯酒喝完,然后转过头,一把将她扯进怀抱,像狂雨般嘴唇掠过她的脸颊,也掠过她的嘴唇。
她狂喜。心里激动地猛跳。
然而那狂喜就是心里的雷电,她来不及留下这个吻,他忽然摔开她,痛苦地抱着头。
又是一阵沉寂的沉默,连月光都没有洒进客厅。
依稀听见风走进客厅,在客厅里打了一个圈,吹着她冰冷的脸颊,然后风轻云淡般从窗户走了。
又是很久,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对不起。”
那声音充满哀痛,连她听了也动容。
他说,“你让我静一会,我才能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你一个人要静多久?”她用自己也听不出心情的声音问他。
他摇头。
既然要离婚,她于是就直接问他,“你还在等着周音离婚?”
“我跟你说过没有。”仍然是暗哑的声音。
“你走吧。”她说。
他抬起头,一又锐利的眼晴在黑夜里诧异看着她,她勉强笑了笑,“算了。”
“算了?”不置信般地吃惊,声音也跟着尖声。
她说,“我们的婚姻就算了。”
“我不同意。”
“你留下我做什么?”她平静下来,声音是刺骨的冷,她说,“你留我下来让你不寂寞?”她笑,“但你不是知道吗?我做不到你的妻子,就连做你的情人也没有能力,我不能让你爱我,连做情人让你吻我你也做不到,做情人最基本的滚床单,我居然都没有能让你跟我上床。”她苦笑。
许久,他像呓语地叫了她一声。
“顾烟。”朝她招手,示意让她朝他走过去。
她不出声,仍然呆坐在沙发。
他说,“对不起。”
她捋了捋头发,擦着眼泪。“没有,”她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给了你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
她笑了笑,嘴角扬着,但眼晴没有笑意,空洞。
他说,“你是不是恨我?”
“没有。”她平静不带感情的声音,声音像是扁扁,被压挤出全身所有感情,声音干涸。
“你恨我。”他说。
“没有。”她耐心地告诉他。
她居然有耐心,也许是因为知道要跟他离婚,她跟他不可能继续在婚姻里生活,所以心里反而是一种呆木,没有了喜怒哀乐,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你恨我。”他坚持,仿佛似乎跟以前不同,开始在乎他在她心里的感受。
她认真说,“我不恨你,”她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喜欢周音。”
她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告诉他,“因为你这么专注喜欢周音,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她的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说,“工作认真的男人有魅力,而对一个女人专一也有魅力。”
“结婚还想别的女人是不道德的。”他终于说。
她一怔,但随即冷静。
他终于跟她说,他在婚姻里想着另一个女人,想着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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