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浴间淋浴,程雅提高声音说,“想好没有,我去订机票。”
花洒的水浇着头顶,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她的双眼都红了。
抹了抹脸,是的,应该跟小姨去国外,明天就搭飞机。
今晚尹陌一定会想办法让杂志下工厂印刷,明天杂志会卖疯。
人们喜欢用八卦配饭,连喝杯下午茶也要说是非八卦,津津乐道。
她成了人们嘴里那抹唾沫,朝她脸上呸呸呸。
不要脸,贱人,虚荣,骚货,勾引男人,脚踏两只船,不知廉耻。
这些狼狈的话都会丢到她的身上。
半响她才披着浴巾出来。
程雅跷着脚在沙发上喝酒,一边看电视。
她不敢抬眼看小姨,程雅啜了口酒又问她,“决定了没有?”
“我考虑。”她说。
程雅忽然语重心长。“顾烟。”她叫她,“我不想说你母亲对不起你,但你跟沈瑜订婚这个决定很鲁莽。”
“对不起。”眼睑垂下。
程雅听出一点话外音来了。她低下眼,一直不敢看程雅,怕眼晴出卖她。
程雅愣然,错愕盯着顾烟。
“你喜欢他?”半响,她沉声问。
顾烟只觉得口干甜燥,她起身去倒杯水。
程雅铁青着脸,盯着顾烟的背影。
压下心疼,她冷声道,“顾烟,你不是沈瑜的对手。”
顾烟转过头,忽然浅浅地笑了,眼神温柔。她说,“小姨,我也没有想到我会爱他。”
不是不凄惶。
本来只是互相利用,只是一场生意,然而把心也放进去了,简直是亏本。
程雅一双精精眼晴盯着顾烟,就像利剑。“你有周音的消息吗?”
顾烟忽然抬头。“没有。”她困惑小姨怎么会问起。
“听闻她怀孕了。”程雅说。
顾烟点头,不出声。
程雅上下打量她,见顾烟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心里叹气,也不好怎么责骂她。她说,“你怎么能赢得了周音。”
闻言,顾烟一怔,冷笑。
尹陌是这样说,小姨也是这样说。
周音是仙女,男人喜欢,连女人也喜欢。
可是,她并没有要跟周音争。
她不屑!
如果之前是不甘心,那么自从今天晚上沈瑜见她被男人调笑也只是冷冷站在一旁,她的心也跟着麻木,她爱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混蛋?
嘴角的弧度弯了弯,加深那抹嘲讽,笑自己。
对沈瑜的喜欢是这么可笑,可鄙。
当晚她没有失眠,喝了一杯水就躺在床上。她很快就睡着,午夜醒来睁眼望着窗外,月亮斜斜嵌在天空,她冷眼看着天空。
越发没有睡意,她起来斟了杯酒。
走到客厅,忽然发现小姨坐在沙发,黑暗之中吓得她叫了一声,“小姨?”
程雅转头,“你醒了?”
“口渴。”她笑了笑,走去开灯。
程雅伸手拉她过来,坐在她的旁边。
未出声,她就叹气。
顾烟讷罕,抬眼看她。
程雅没有睡觉,像在想着心事,妆容也遮不住熬夜,一下子现出苍老。
程雅也看着顾烟的两只眼圈,睡眠不足,是青色。
两个女人瞪着看对方,忽然一起失笑。
程雅耸肩,嗤出笑声,“顾烟,小姨答应你,一定替你找个好的男人。”
她笑。“什么是好的男人。”
“对你,温柔,体贴。”程雅说。
顾烟仍然笑,双手抚着水杯。“没有爱?”
“当然,他当然爱你。”程雅笑着补一句。
顾烟偏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可是,我爱他吗?”她问。
程雅的笑僵在脸上,像烟灰缸里那半燃着的香烟,一明一灭,又没有即时灭过去,是一种尴尬的灰涩。
顾烟像没有注意到,她站起来。“小姨,你也去休息,时间不早了。”她说。
明天,她就是本城人人皆知的贱女。
想到尹陌,顾烟叹气。
她不可能让尹陌不报道这个新闻,也没有资格这么做。对女人来说,爱最抓痒人心,对男人来说,事业是第一位,抢夺了事业等同于抢占妻子。
想不到在大学里那个阳光明媚的学长,事业心也很强。
又想一想,哪个人的事业心不强?
现在女人男人一样被工作使唤,为工作做牛做马。
在以前,女人只负责相夫教子,男人负责养家。
现在?
哈,在家相夫教子,会不会被丈夫埋怨不懂得生活艰辛?不懂得替他分担一分力?
然而,做沈瑜未婚妻,做他的女人,她是不用到社会,为着薪水忙碌看人脸色。
可是,有什么意思?她酸涩地想。
还好她已经跟沈瑜分手,不然明天报道出来,张凌芳会不会来揪着她的头发,撕了她的嘴?
现在,她已经跟沈瑜分手,张凌芳跟那几个哥嫂已经轮不到他们来指指点点她,教导她怎么做人。
是要好好想一想小姨的建议,离开这里到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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