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长叹一声,再也没了动静,看样子准备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离开宇文府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宸时左右,宇文夫人仍然亲自将他们俩送出府门。
她不住的用绢帕揩泪,恋恋不舍得跟他们告别。
司徒浩对宇文夫人安慰道:“姨娘请放心,有关岳母冤死的经过,绝不会任由它石沉大海,相信再过不久,事情就会有个水落石出的交待。”
宇文夫人有些惊怔,迟疑着道:“难道昨晚皇上去……”
司徒浩肯定得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携着晗若的手一起走上了马车。
宇文夫人目送浩荡的车队走远,许久才目含热泪,喃喃自语:“冰香,如果苍天有眼,让你被害屈死的真相大白,不知凤天德会不会替你主持公道……”
到达边关又是晌午时分,晗若顾不上用午膳,先去柳丝丝那里探望。经过欧水澈一夜不眠的诊治,她已苏醒了过来,并且还喝了一碗燕窝粥。
秋蓉一直在照顾她,从昨天到现在几乎就没怎么合眼。柳丝丝赶她去休息,她却摇头说不累,怎么都不肯离开病床前。
见到晗若,柳丝丝微笑着跟她打了招呼,居然还能开玩笑:“这些天我对你日思夜想,正愁着无法见面呢,没想到借着这机会倒实现了心愿。”
晗若叹口气在她的床前坐下,拉了她的手,柔声责怪道:“不是嘱咐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会险些把命丧掉?”
“放心,我命硬得很,这不,去跟阎王爷喝了两蛊,他又差人送我回来了!”柳丝丝仍旧没心没肺的跟她瞎扯。
“刚恢复一点力气又开始贫嘴!”晗若也笑起来,“安心养病吧,想吃什么东西就跟秋蓉说,哪里不舒服也要跟欧水澈说,身体最重要,养好了身子才能打算以后的事!”
“嗯,我知道!”柳丝丝美眸盈起幽暗,不过唇角仍勉强翘着,“你刚从邺城回来,一定又累又饿,别只顾着在这里陪我,快去休息会儿用午膳吧!午后你再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呢!”
晗若点点头,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起身走出房外。
秋蓉也紧跟着走出来,掩了房门,她悄声告诉晗若:“柳丝丝这次差点死掉不是因为得病!”
晗若一怔,低声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她往门口处瞅了眼,拉了晗若走出外厅,这才凝眉道:“昨天她刚来的时候人事不省,真要吓死人了!好在欧先生医术好,又是针刺又是火灸又是灌汤又是喂药,硬生生将个活死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她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粘在身上。我帮她擦澡换衣服,她怎么都不肯,后来拗不过我,替她脱了衣服才发现……”说到这里,终归是女孩家,俏脸通红,嗫嚅着说不下去。
晗若皱眉急问道:“发现什么?她怎么了?快说!”
“唔,发现……她身上好多的伤痕,有鞭伤还有烫伤,尤其是……女人的那些部位……”秋蓉面红耳赤的说道,昨天她在看到柳丝丝身体隐密处的那些伤痕时简直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那么狠心的对待那样美丽和善的女子。柳丝丝对她的恩情,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要不是她的仗义相救,她早就被那个凶悍可怕的蒙古二王子带走折磨死了。
“什么?”晗若大吃一惊,“丝丝被人虐打过?她一直跟在阿尔斯朗的身边,肯定是他干的!没想到阿尔斯朗还是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倒也是,这种轻情义重权利的小人,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阿尔斯朗原本跟司徒渺交情深厚,可他仍然不顾司徒渺的感受,发兵攻打天盛王朝,结果两人反目。
“还有啊……”秋蓉犹豫好久才俯在晗若耳边嘀咕了几句。
“啊!什么?竟然在她的腿根处烙上了他的名字?!”晗若惊跳起来,愤怒得无以复加,她握紧双拳,水眸圆睁,恨不得冲到蒙古找阿尔斯朗算帐。
“嘘,小声点!”秋蓉连忙拽她的衣袖,悄声提醒道:“柳丝丝也羞惭得要命,她千叮万嘱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晗若冷静了一下心绪,很替她受到的非人折磨感到悲哀。
柳丝丝一直都是无奈的,以前她就受命凤烨去做了很多她原本不想做的事情,包括曾经在天盛皇宫里为妃,包括菱水宫那场大火,也包括后来在阿尔斯朗的身边虚于委蛇,她都不是出自自愿的。如果可以选择,晗若相信她不会做这些害人害已的事情。这些都要怨凤烨,要不是他搞什么卧底,丝丝哪里会受这么大的苦楚和委屈。
她已原谅了丝丝曾经对她的欺骗,因为她相信她若非身不由己的苦衷,绝对不会骗她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照顾她,注意别再提她在蒙古的事情,多说些能逗她开心的话题,待会儿我就过去陪她,你再去休息!”晗若稳了稳心神,便对秋蓉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秋蓉会意的点点头,仍回房内照顾柳丝丝。
晗若回到厅堂里,宫女已摆上了午膳,司徒浩一直坐在那里等她,而且看起来已等了许久。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丝毫不耐的神色,见到她便温和的笑道:“饿了吧,快坐下吃!”
她没应声,照例拣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如往常般默默地吃饭。
司徒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星眸却浮起淡淡的哀伤和无奈。他明明已经找回了她,也解释清楚了所有的误会,但他们之间仍然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任他怎样努力都无法逾越。
晗若只是觉得累,司徒浩做出的努力和挽回她也看在眼里,甚至她也动过心想要重新试着接纳他,但这实在太困难了。过去的伤害像烙铁般在心里烙下了永不可磨灭的丑陋伤疤,只要想起就会难过就会颤栗。
她只觉得现在跟他在一起总感觉别扭,她无法对他强颜欢笑,更无法假装幸福,因为她已不相信他能带给她幸福。
她也无法再相信凤烨,凤烨虽然没有对她做过直接伤害的事情,但他对她的几次欺骗让她也对他失去了曾经的好感和信任,再加上柳丝丝的悲惨遭遇,更她觉察出这个男人在一定程度上自私。
她很同情柳丝丝,她和曾经的她还有她可怜的娘亲一样,都是男人实现权欲的棋子。娘亲的一生是个悲剧,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拒绝做任何人的棋子!
司徒浩失神的凝望着晗若,她时而皱眉时而咬唇,思绪显然在天马行空。她在想什么?烦恼什么?为何她心里所有的烦恼都独自一人压在心底,为何她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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