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满面怒容的夜子城,夜紫夕侃侃而谈地说道:“我幼时,父亲教我读《诗三百》,尤其是《游子吟》是感念父母恩德的,夜侯爷你可曾说过?‘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父母爱护我教导我,照顾我挂念我,出出进进抱着我,这样的恩情,自然是‘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夜子城面沉似水。你这傻孩子知道什么,爹以前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你,若是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能任你流落在外。当着岳氏兄弟二人的面,夜子城不想多说什么,只命令道:“紫夕,跟我走!”伸手欲拉紫夕。
岳霆拨刀拦在夜子城面前说道:“侯爷何必勉强夜姑娘?”夜子城恨极这瞎捣乱的岳霆,可是打又打不过,无奈之下只好转身退却,临走前恶狠狠扔下一句,“岳霆,老子的闺女不嫁你!”他是说夜舞眉和岳霆的婚事做罢,岳霆哪里听得懂,愣了半天,硬是没有明白夜子城是什么意思。
“无忌,明日是祖母寿辰,跟哥哥回家。”岳霆回过身,要押张雱回靖宁侯府。张雱硬着头皮说道“她又不喜欢我,我回去做什么?爹都说过了,我不用回。”明知道从小到大都打不过岳霆,怕他真用强,心中很是忐忑。
岳霆本是下定决心要押张雱回去,听到“爹都说过了,我不用回”,却又有些犹豫,他这次回京和岳培还没见过面,并不知道岳培是何打算。
夜紫夕笑道:“敢问岳指挥使,贵府和六安侯府,可是世交?”岳霆不知她有何用意,思忖片刻,温和回答“京中公侯伯府有姻亲往来的自是不少,我家和夜家也有几辈子交情了,却不甚亲密。夜侯爷并未见过我,不认得我,由此可见一斑。”
夜紫夕略有失望地说道:“如此,明日贵府太夫人寿辰,夜家是不会去了?”往来不亲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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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霆微笑摇头,“怎会?夜家明日定会有人来。”自己那位继母是填房,六安侯府的侯夫人也是填房,二人私交甚好,太夫人过寿这种场合,六安侯夫人岂能不来。
夜紫夕来了精神,“岳指挥使放心罢,明日无忌一定回府拜寿。”见兄弟二人齐齐疑惑看向自己,夜紫夕拉着张雱的手跟岳霆保证,“他若耍性子,我押也押他回去!”
岳霆沉默片刻,拱手一揖转身离去。张雱很是下气,“回岳家做什么,他都说了我不用回。”夜紫夕笑咪咪说道:“咱们又打不过夜子城,总要想个法子把我干娘救出来啊。只好在夜家人身上打主意。”
张雱马上精神抖擞,“明日劫持夜家的人?我看行!”跑到靖宁侯府劫夜家的人,好好玩,有点意思!
夜紫夕立马横了他一眼,这一说到要做坏事,他马上来劲了!怪不得跑去做盗匪,敢情这是天生的。张雱在旁摩拳擦掌,“便是这么说定了!紫夕,明日咱们劫谁?”
“劫谁,这会子还说不准。”夜紫夕沉吟道,不知道夜子城心目中究竟最在意什么人呢,儿子?女儿?还是母亲或者妻子?“明日咱们先好生看看夜家人,再做定夺。”一个是要定下人选,一个是要选择时间、地点、方式,总不能在靖宁侯府劫人吧,那样的话岂不是让岳培作难。
张雱兴致勃勃,“好,你说劫谁咱们便劫谁。哎,要不咱们劫夜家太夫人罢?听说夜侯爷很是孝顺,要是劫了他娘亲,一准儿能成事。”劫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太夫人,有趣有趣。
“劫持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多费劲呀。”夜紫夕大摇其头,“人年纪大了总是手脚不灵便,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就闹大了。夜子城难道不疼儿子、女儿?还是劫持年轻人好些。”老年人骨头都是脆的好不好,随便一摔就骨折了,哪敢劫她们。
张雱略略失望,嘟囔道:“那便不劫。”夜紫夕望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问道:“靖宁侯府太夫人,待你不好?”张雱刚跟岳霆说:“她又不喜欢我,我回去做什么?”这会儿又如此热衷于劫持素未谋面的六安侯府太夫人,其中必有原故。
张雱含糊其辞,“她待我也没什么好不好的,我极少见她。”夜紫夕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在靖宁侯府长大的?”若是在侯府长大,怎么着也不至于孙子不常见奶奶。
张雱面容惆怅,“我八岁才回京城的,八岁前一直在别的地方生活,那地方叫锦绣城。”夜紫夕微笑道:“锦绣城风光极好,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岳培曾任锦绣城都指挥使,锦绣城都指挥使司便是设在锦绣城。原来张雱的童年不是在靖宁侯府渡过的,那么他和太夫人祖孙情份差些,那也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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