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轻......你这个魔鬼!你.......”靳素鸾本欲谩骂,却被靳云轻一把钳住下颚,用力上抬,迫使靳素鸾看向自己。
“没错!本宫就是魔鬼,是替大姐复仇的魔鬼!靳素鸾,你听着,不管你心里怎么咒骂都好,千万别让本宫听到,否则本宫有本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靳云轻冰寒的眸子如覆冰霜,握着靳素鸾下颚的手倏的甩开。
“为什么?”靳素鸾被甩在地上,凄冷的目狠瞪向靳云轻。
靳云轻闻声垂眸,冷蛰的看向靳素鸾。
“为什么不让百里玉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他逼死靳表姐的人是皇上!是皇上逼靳表姐签的供词,也是皇上把那个孩子摔的血肉横飞!靳云轻,你到底在想什么?”靳素鸾冷笑着看向靳云轻,眼底精光闪烁。
“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开始,本宫让你往东,你不可以往西,本宫让你爬着,你不可以起身就行了。至于其他,二姐不必操心。”靳云轻不屑的瞥了眼靳素鸾,正欲起步时,却听到靳素鸾疯狂大笑。
“哈哈哈......靳云轻,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百里玉知道后会去找百里连城报仇!你在保护百里玉!你说只恨本宫,可你心里更恨百里连城!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为百里玉铺路,终有一日,你会让百里玉夺了百里连城的皇位!呵呵......可惜本宫知道的太晚,否则本宫不会输的一败涂地!”靳素鸾狠捶着地面,眼底有泪溢出,她知道,这一次,她彻底完了,可是她不甘心啊!
“如果二姐可以乖乖听话,本宫或许会留着二姐的命,让二姐亲眼看到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变成现实。”靳云轻深邃的眸子掠过靳素鸾,漠然离开。
御书房内,百里连城把自己关在里面两天两百里都未出来,此刻,青龙正推门而入。
“怎么样?有没有王沁若的消息?”百里连城猛然抬眸,深凹的眼睛布满血丝,心,惴惴不安。
“回皇上,属下无能,找遍全城也没发现淑妃的下落。”青龙单膝跪地,面露愧色。
“她一个大活人,你们怎么就找不到!朕平日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关键时刻,你们一个个的这样不中用!再找!不管用什么办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百里连城愤然起身,厉声怒吼。青龙不敢怠慢,当下退出御书房。
待青龙离开,百里连城因为体力不支,重重跌坐回龙椅上。不行,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如果东窗事发,他最忌讳的就是百里玉,王沁若虽然可恶,可她说的一句话很对,斩草除根,他不能再留百里玉活在这个世上!可要怎么除掉百里玉?他要想想,好好想想......
关雎宫的东厢房,百里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靳素鸾!
“呃......”就在百里玉想要起身时,忽然觉得自己全身无力,甚至连手掌抵床的力气都没有。
“省省吧,你中了软骨散,暂时起不来的。”靳云轻面色平静的走到百里玉身边,淡声启唇。
“软骨散?是你?为什么?”百里玉愤怒看向靳云轻,双手还在尝试着支起身体。
“靳素鸾不能死。”靳云轻开门见山,肃然抿唇。
“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她摔死了表姐的孩子,逼死了表姐!她不能死?她该千刀万剐!”百里玉极怒开口,眼底充斥着凛冽的杀意。
“她手里有大姐的那页供词,只要她死,那页证词便会公诸于世,介时大百里百姓最尊崇敬仰的皇后,顷刻间会变成千夫所指的荡女,这就是王爷想看到的?”靳云轻蹙眉走到百里玉身边,眸光带着质疑。
“那是被靳素鸾逼的!”百里玉据理力争。
“谁知道?”靳云轻厉声质问。
“本王,还有你!”百里玉剑眉紧拧,眼底隐隐涌动着惊涛骇浪。
“王爷是当事人,本宫是大姐的亲妹妹,而且还是个傻子!我们的话谁会信?在世人眼里,解释就是掩饰,有些事只能越描越黑,大姐已经死的很惨了,难道你还想让大姐死后还要被万人唾弃!”靳云轻厉声开口,一字一句都如锥子般刺进百里玉的心脏。
“那怎么办?难道让靳素鸾就那么逍遥法外下去?本王做不到!”百里玉气极怒吼。
“逍遥法外?可本宫怎么觉得现在的靳素鸾是生不如死呢?”靳云轻樱唇微抿,眼底透着淡淡的笑意。
“什么意思?”百里玉狐疑看向靳云轻,不解问道。
“王爷想想,何以一个地位尊崇的皇贵妃,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惨淡的下场?”靳云轻悠然开口,唇角勾笑。
“是......你做的?”百里玉剑眉紧皱,低声质疑。
“当初筱萝知道皇上对桓横心有芥蒂时,便猜到皇上必会利用桓采儿打击桓横,只要桓采儿在后宫做出败德之事,桓横必定以放弃兵权为代价替女儿求饶。而当时,有本事给桓采儿致命一击的便是靳素鸾,基于这点,筱萝找了一个叫白眉的神棍诓骗已有身孕的靳素鸾,说她腹中骨肉是大姐投胎,靳素鸾做贼心虚,再加上利欲熏心,才会向皇上提出牺牲腹中骨肉诬陷桓采儿。结果便是靳素鸾虽然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可桓横却在华清宫搜出藏红花。靳素鸾偷鸡不着蚀把米,丢了皇贵妃的封号,连贬两级为妃。”靳云轻淡声陈述事实。
“那藏红花是你放的?”百里玉恍然看向靳云轻。
“本宫这步棋也算是为本宫的小外甥报仇了。之后靳玉跳湖的事也是本宫安排的,目的是让靳素鸾与父亲决裂,前朝后宫素来息息相关,没了父亲的支持,靳素鸾根本不可能有所作为。也因为这样,她才会铤而走险,与景王百里子宵密谋造反,虽然造反这件事明里倒霉的就只有父亲一人,可靳素鸾毕竟是父亲的女儿,这件事之后,靳素鸾算是彻底失去皇宠了。”靳云轻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几分,这不过是她众多筹谋中最不起眼的两件,之所以告诉百里玉,是想让百里玉明白,为大姐的仇,她一直都在努力。
“你早就知道表姐是被靳素鸾害死的?”听过靳云轻的话,百里玉心底的愤怒渐渐平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何以靳云轻自入宫以来,便事事与靳素鸾作对。
“否则呢?难不成你真以为筱萝在乎什么皇宠么!”靳云轻不屑启唇。
“你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本王?”百里玉紧皱着眉,不满质疑。
“筱萝是从窦香兰嘴里听说的,至于不告诉王爷,是怕王爷会向今天这么冲动,一刀了结靳素鸾,若真是这样,筱萝不觉得解恨呢。”靳云轻暗自舒了口气,旋即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百里君清。
“不错!犯下滔天大罪的人是不该死的那么容易!只是......你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吧?”百里玉觉得口干,一股脑儿喝光了靳云轻递过来的水。
“当然不会,只是在筱萝还没找到更好的办法戏弄靳素鸾时,王爷可不可以别插手这件事?”靳云轻接过百里玉递过来的空茶杯,挑眉问道。
“好!你到底是表姐的亲妹妹,这个仇由你来报,天经地义!本王等着看靳素鸾的报应!”百里玉狠狠点头,旋即坐了起来。
“王爷放心,筱萝必会尽我所能让王爷满意。”靳云轻眉眼弯弯,总算让百里玉暂时放弃追查。只是经过这一次,百里连城必会有所行动,唯今之际,也只有小心为上了。
自王沁若离开之后,百里连城终日变得忧郁烦闷,到关雎宫的次数明显减少,靳云轻也落得清净,难得不用演戏,她也乐得自在,只是才清净几日,便又起波澜。
关雎宫内,靳云轻正坐在秋千上轻荡,秋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偶有几片落叶沾在她的肩上,为那张绝世容颜增添几分淡淡的迷离。
“娘娘,桓横希望见娘娘一面,说是有极要紧的事。”殷雪如往常一般,飘然落在靳云轻身边,比那落叶还要轻上几分。
“极要紧的事......你去安排,子时,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靳云轻低声吩咐,心底荡起一丝涟漪。
适百里,弓一样的上弦月悬浮于空,周围繁星散着惨淡的光芒,整个长安街有些说不出的寂寥,尤其风过,更有一种萧瑟之感。
当桓横一脸忧色的出现在靳云轻面前时,靳云轻已然坐在桌边等了很久,依旧是素朴的装扮,头罩黑纱。
“桓老将军急于见静心,不知有何要事?”靳云轻看出桓横眼中的焦虑,樱唇轻启。
“如果老夫没记错,彼时姑娘曾说只要老夫死心塌地跟随姑娘,便会保老夫一家平安无事?”桓横肃然看向靳云轻,正色开口。
“静心的确说过,不知桓老将军遇到什么麻烦了?”靳云轻心中暗忖,现在朝中平静,亦无外战,桓横该无甚危险才是。
“不是老夫,是老夫的女儿!近日采儿暗中透信给老夫,说皇上欲派采儿与肃亲王一同离开京城出使楼兰!姑娘并非凡人,应该能猜出皇上这么做用意!”桓横面目纠结,焦急开口。
“皇上让宸妃与肃亲王一同离京?”靳云轻柳眉紧蹙,心中暗惊,看来她猜的没错,百里连城是准备动手了。
“若非要命的事,老夫也不敢轻易打扰姑娘!”桓横乞求着看向靳云轻。
“桓老将军的意思是,皇上想用宸妃的命铲除肃亲王,此去楼兰,如果宸妃没能回来,便是百里玉保护不周,介时置他死罪也无可厚非,对不对?”靳云轻没想到百里连城居然把这个消息隐藏的这么深,自己此前竟没听到半点风声。
“除了这个可能,老夫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现下多事之秋,四大贵妃中的那三位,死的死,没的没,如今这是轮到老夫的女儿了啊!”桓横神色忧虑,悲戚低叹。
“这事倒也好办,只要让宸妃娘娘装病,便可躲过此劫。”靳云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谈何容易,御医院里的御医可不是吃白饭的!若是被皇上发现,采儿难免落得个欺君之罪,到时候还不一样要死!”桓横不以为然。
“御医院里的御医可不就是吃白饭的么,老将军放心,这件事交给静心,静心保证会让您的宝贝女儿平平安安的呆在皇宫里。”靳云轻唇角微勾,既然洞悉百里连城的意图,她自有解决的办法。
“姑娘此话当真?”桓横狐疑看向靳云轻,仍放心不下。
“静心说到,就一定能做到。”铿锵坚定的声音让桓横忐忑的心渐渐稳了下来。
回到关雎宫,靳云轻心知此事耽搁不得,于是让殷雪暗中走了趟渡月轩。
翌日早膳,靳云轻看着坐在身边的百里玉,悠悠开口。
“听说王爷要出使楼兰了?”靳云轻漫不经心的夹着菜,眸子自百里玉身上收了回来。
“你怎么会知道?”百里玉愕然看向靳云轻,极度震惊。
“那就是真的了,难为筱萝将王爷视作朋友,事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王爷心里,却将筱萝置于何处?”靳云轻轻叹口气,眼底光芒暗淡,随即撩下饭筷,表情极度失望。
“咳咳......你似乎也没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百里玉自觉心虚,低声反驳。无语,靳云轻闻声起身欲走,却被百里玉好言劝了回来。
“本王有意告诉你,可皇上说此行甚为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知道靳云轻入宫是为了给表姐报仇后,百里玉对靳云轻的态度渐渐由被迫妥协到主动示好。
“为什么?”靳云轻美眸眯起,狐疑看向百里玉。
“这个......”百里玉犹豫。
“不说算了!”靳云轻顿时气恼的再欲离开。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没听过维克山?”百里玉刻意压低了声音,狐疑问道。
“维克山......那是楼山国的地界,你怎么突然提到它?”靳云轻缓身坐回原处,秀眉蹙起,不解的看向百里玉。
“据皇上的密使禀报,维克山蕴有大量铁旷,数量庞大到无法估计,而且此山绵延数百里,相临蜀、越、齐的国界。消息称百里漠北和封逸寒已经分别动身赶往楼兰,想必他们亦得到这个消息,所以想与楼兰王商议此事,皇上的意思是让本王出使楼兰,务必谈成维克山与大百里交界的铁旷开采权。”百里玉肃然开口,神色凝重。
“铁矿啊......”靳云轻清眸闪亮,樱唇下意识划过一抹贪婪的弧度,维克山可比林溪大上几百万倍不止,若真有铁矿,那岂不是发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想都别想,楼兰王的精明可是出了名的,他可不像封逸寒那么大方。”百里玉吃味儿的提醒靳云轻。
“筱萝就是喜欢精明人!”靳云轻唇角勾笑,眉眼弯弯。
“你喜欢也没用,皇上这次没打算让你跟本王一起去,若凭奔雷,怕是连楼兰王的面都见不上。”百里玉淡淡开口,心底多少有些失望。
“皇上是让桓采儿跟王爷一起去?”靳云轻挑了挑眉梢,饶有兴致的看向百里玉。
“这世上还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啊?”百里玉诧异看向靳云轻,惊愕不已。
“放心,桓采儿得了传染的疾症,现在怕是连出渡月轩都难了。”靳云轻胸有成竹的看向百里玉,眼底满溢华彩。
“不会吧?本王昨日还在御花园碰到宸妃,虽然看上去精神有些倦怠,却没有得病的症状啊?”百里玉凝眸看向靳云轻。
“那是因为筱萝昨晚才得到的消息。”靳云轻毫不避讳的道出缘由。无语,百里玉唇角抽搐,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毋庸置疑,此事必靳云轻所为。不过想到此行有靳云轻相伴,百里君清心里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愉悦感,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御书房内,百里连城剑眉紧皱,愤然看向安柄山。
“宸妃得了传染疾患?这么突然?有没有找御医看过?”百里连城幽眸凛冽,冷声质问。
“回皇上,派去给宸妃娘娘治病的李御医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宸妃传染上了,满身细细密密的红疙瘩,看着慎人,而且伴有发烧症状,现在御医院的御医皆束手无策啊!”安柄山据实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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