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年前，世界是由人类独断，他们建造起人类历史上最雄伟的建筑城池，独霸一方，创造了非凡的文明。然而盛极必衰，他们的萎缩不振和他们的崛起一样迅速：一场空前绝后的瘟疫，将这个族群打击得体无完肤，残余的人类分成了数个派系，盘踞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则是熬过瘟疫病毒，产生瘟疫抗性的人类；一种，就是战胜瘟疫病毒，将这股力量局为己用的异族……天生水火不容的他们，开始残杀对方，最后人类中横空出现一位名为亚瑟的强者，组装起亚瑟联盟将异族驱赶到横跨大陆的森林深处，从此消失踪影。”

“异族当然不甘心，而就在此时，一位至高无上的王者从天而降，以强悍的手段收复并整合异族，建立起史无前例的战神军队，进军人类，将其杀得片甲不留，狼狈逃窜。这位王者，就是历史上的第一位血族，名为德拉库拉，乃是血族的神明该隐的弟子……”

菲力说到这里，饱经风霜的脸庞竟然涨得通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事情，唾沫飞溅，手指比划，潇潇洒洒、不厌其烦地倾诉了大堆德拉库拉的英雄事迹，却正因如此，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艾伦眼中的震惊之色。

艾伦不是在震惊历史，而是措不及防听到某个人类的名字，无尽的恐慌和失措便是仿若风暴，无法抑制地卷席上心头，令他心惊胆战。

亚瑟联盟？那不是他梦中出现的人类所属的联盟吗？果然，他梦见的东西根本不是他想象出来，而是有血族同伴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自己的身上会出现别的记忆？还是千年以前、那么久远的事情。

不，现在说亚瑟联盟是久远的事情也不一定，说不定它还存在于现在。

“菲力长老，能否请教您一个问题？”虽然知道插话是很不礼貌，他问的问题更不礼貌，然而艾伦就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亚瑟联盟，是不是延续至今？”

被打断的菲力声音戛然而止，很不满地瞪了艾伦一眼，后者顿时感觉浑身汗毛倒竖，却还是不由地硬着头皮看向菲力，眼神这会儿充满了真切的求知**。菲力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咳嗽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充裕阴冷：“亚瑟联盟是独属于亚瑟王的军团，在亚瑟王失踪，大多都隐匿下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否还存在。”

果然。艾伦的脸色一暗，这会儿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如果梦到的是人类如今的势力，说不定还能用天赋异凛来形容——不少的血族祭祀就是拥有了这种预知远方状况的能力，在血族禁域担当不可或缺的高官权贵，从而享尽荣华富贵。

可是梦到了远古以前的事情，根本无法用血族书籍里所记载的理论讲述！

艾伦才刚刚调整好心态，强压下那种恐慌，却又听到菲力长老充满不悦的声音冷漠回荡：“怎么，艾伦，你对亚瑟联盟不存在了很不愉快嘛，脸色怎么变得如此难看？”

“不不不，我哪敢。”菲力怀疑的声音让艾伦的脑海中浮现出可怖的景色，他不自在撇过头去，沉淀了下心绪，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回应。

菲力深深地看了艾伦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咳嗽了几声，继续用沙哑的语音叙述历史，不过这会儿，他的声音，却并未显得声情并茂，而是无比的死板严肃，让人听了就起了浑身疙瘩。

“……德拉库拉看在亚瑟联盟副团长艾斯沃特以死相逼的可怜份上，才勉强签订了千年的和平契约，从此人类居南，血族居北，迎来了久违的和平。然而在最近的一百年里，契约即将结束，人类和血族的摩擦也日益频繁。艾伦·梵卓，你能够发誓，在种族大战爆发的日子里，永远地效忠血族么？”

菲力死死地盯住艾伦，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与此同时，他的身上骤然暴起汹涌的黑雾，张牙舞爪地扑向艾伦，强大的压力直接让盘坐在地上的艾伦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吱嘎作响。

该死，菲力是怀疑他的忠诚度，趁势给他点教训么？

开什么玩笑，除非血族先背叛他，他才不会离开这片他成长的土地！

艾伦艰难地从吐出几个字：“长、老、您、多、心、了。”

“希望如此。”菲力颔首，氤氲在艾伦周遭的雾气顷刻散开，隐没在空气里，艾伦只觉得肩膀上的负担一松，身体一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

梵卓家族的长老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释放黑暗气息，就能让他喘不过气来。不过，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成长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位长老的！

菲力冷眼旁观艾伦的虚弱，直到后者重新坐正了身子，才淡淡回应：“很好，抗住压力，也算是测试的一部分。现在，你先回去，利用我教你的方法获取黑暗力量，沉淀三天后，再来找本长老。”

“这三天的时间，我怎么行动都可以？”艾伦微微皱眉。

“只要不受伤，做什么都可以。受伤的话，你的力量会外泄，这样的后果无法估量，相信你不会做这种蠢事。”菲力说完这句话，重新闭上眼睛，同时挥挥手示意艾伦可以出去了。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艾伦没有多言，径自抱起水晶骷髅头就匆匆出去，半刻也不想要在这个地方久呆，在这种心理的催促下，他倒是用了比平常少一半的速度回到房间，连计较自个儿的血仆为什么又换人都来不及。

昏暗灯光的印照下，泛着血色的骷髅更显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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