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恰恰相反。
我战战惊惊揭起半边盖头,眼前出现一张绝美面孔,像琢过的玉,五官精致,肤如凝脂,她闭着眼睛,长发遮住半边脸颊,仿佛知道我在看她,微微笑了起来,小鼻子起皱,嘴角有弧度的上翘。
我看得走神。
“好看吗?”她突然说话。
是两个女人的声音,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手一抖退后两步,盖头从她头上滑落。
“给小壹当媳妇,好不好?”她又说,转过脸闭着眼睛笑。
我愕然瞧着她,舌头打结问:“二,二姐?”
二姐的声音我忘不了,其中一个就是二姐。
“给小壹当媳妇,好不好?”她用重音重复这句话,重音诡异,但我却不怎么害怕,心头又气又感动,眼泪不争气的下来了。
我说:“二姐,我们不祸害人,你跟我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我去拉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柔得像没有骨头,她不肯走一直重复刚才那句话,我拉不动就求,哭着求她也不睬我,我就说爹妈在等她,大姐在等她,马上要过节了,一家人都在等她。
提到爹妈她身子颤了颤,重音变得愤怒:“爹要卖我,爹要卖我,我不嫁,我不嫁!”
我哭得很伤心,跪在她面前说不怪爹,爹是为了凑学费,真不能怪他,要怪的话就怪我,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她跟我回家,我背她回家,背她一辈子。
她抚摸我的脸笑了:“小壹不喜欢,小壹不喜欢。”
笑着笑着,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等回过神,她抓起床头的碗摔碎,捡起碎片往手腕上抹,我来不及阻止,白皙的手腕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涌了出来。
我扑上去抓手,她又用碎片划脖子,力气大的不像正常人,我拉不住只好拿手当垫子,她划哪里我挡哪里,没几下手掌上横七竖八全是口子,我顾不上疼大声喊救命,希望院儿里的道士和米老伯快来帮忙。
喊了十几声没人来应,我两手血淋淋,疼得抬不起来,只好用胳膊抱住她的头,褥子、地上到处是血,分不清她的还是我的。
正僵持不下,门外远远有人叫晓北,听声音是年青人,脚步嘈杂还跟了一群人,随后响起叫骂声,像是有人挨了打,我听到道士在吼什么,我知道张家人来了,打人的没准就是那后生。
我有点怕他,救命也不敢再喊,一面忍痛护怀里的人,一面想找机会跑,可三面有墙,窗上装护栏,能往哪里跑?
我想我是死定了,眼下的情况跳成黄河洗不清,张家人这么凶,肯定会打死我。
张家人越来越近,门上的黄符“啪”的燃起来,黄符一燃怀里的人停下动作,我抱了几秒估计平静了,放开她赶紧往门口跑。
跑到门口,我回头看,她又坐回之前的姿势,合手放在腿上,腰直背挺安详端庄,门上的黄符慢慢燃烧,符灰轻飘飘旋落到地上。
坐在床上的女孩,忽然睁开了眼。
没有眼仁儿,没有眼白,眼眶里只有一片如血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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