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开了药,嘱咐着吃几天再看看情况。
我心中记挂屋子里的怪事,往梳妆台上瞥了眼,却发现刚才看到的粉红花色的旗头变成了云常在所戴的紫花色。我问一旁的宫女:“刚才放在梳妆台上的那顶旗头呢?”
宫女努努嘴:“那不就是吗?”
我摇摇头:“不,之前不是这顶,你们换过东西了吗。”
宫女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还是回答了我:“没有,自小主这样,我们都还没碰过这屋子任何一样东西。那上面只有小主戴的那一顶,我并未见到其他的。”
不对,我刚刚确确实实看到那顶旧旗头,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云常在戴的那顶了?
这时,从太医院抓了药回来的宫女把药塞给我,说:“之前这事应该是李姑姑的负责的,现在她死了。你又是云常在亲自选进来的人,这时候就该好好表现一下。这药,就由你来煎吧。”
“哦,好……”我愣愣的答应,看着宫女们结伴出去。
我在廊子下生了个火炉,这是我第一次煎药,火点了几次都烧不起来。我忙得焦头烂额,那边的宫女却一个个拿着扫把和抹布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怪怪的。
想来也是。这宫人们都是靠着主子过日子,原本以为跟了个好主子,却没想到才没两天,主子就疯了,这对我们这些当奴仆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噩耗。主子不争气。宫人们就会在别的同等级宫人面前受欺负。或许……她们都在后悔。
终于,我生了火,开始正式煎药。我不懂字,也不知道要煎多少时辰,直到药香完全散发出来,药汁浓度也估摸着差不多,便将汁水倒了出来,分成两碗。少的那一碗我自己小试了一口,待到药汁变温,我的身体也无异常,才敢拿进去给云常在喝。
云常在有两个宫女陪着,此时脸色也恢复了一些。
或许是渴了,她看到我端过来的药之后,竟然一并将它喝完,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倒是让我轻松了。
喝完药后,云常在的病情似乎有些起色,转着眼珠在屋子里四处看,并且想要下床。
宫女扶着她,在屋子里走动,她嘴里喃喃,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我收了药碗,也顺便把炉子灭了,搬回小耳房里。当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原本在屋子里的宫女跑了出来,跟那些在院子的宫女围成一团。她们见了我,也赶紧向我招手:“月儿,你快过来看,云常在这是在看什么?”
我靠过去往屋子望去,只见云常在此时正坐在凳子上,双目呆呆望着桌子对面。似乎她的正面就坐着一个人一样。
宫女们小声议论起来:
“云常在这样盯着一个地方看,已经很久了。”
“才搬进凤光室几天,李姑姑死了,云常在疯了,你们说是不是中邪啊?”
“你是说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云常在现在盯着看的。会不会是……”
如果我在这时候跟她们说实话,只怕会引起惊乱,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更容易把事情传出去。到时候谁也控制不住事态如何发展,是犯了宫中大忌!可即便我不说,这些宫女这样言传猜测,凤光室迟早大祸临头。
于是,我试着开导安慰:“你们别乱猜了,云常在是因为李姑姑的死吓得失心疯,太医也说了。吃几服药就能好。得了失心疯的人,行为举止异于常人,她盯着一处发呆也属于正常,哪有什么中邪之说。”
可是有个宫女还是自顾自的说:“那天黑猫突然闯进来,瞧着屋子里每个角落,就突然跳到云常在头上去了,云常在肯定是中了邪呀!”
别的宫女听了,都赞同地点点头。
我顿时哑然无语,她们一个个都深信不疑,我再多说不仅没有什么作用还会惹她们生厌。后来又想想。她们都是在宫里待了不少日子的人,应该明白有些话不能外传,心里也便盼着对这件事的侥幸。
晚上,云常在服下药后便休息了,看起来已经与平常无异。只是仍然不肯开口说话。
入夜一开始,我虽然有些不安,但周围宁静安详,并没有奇怪诡异的事情发生,也便闭了眼睡去。哪知第二天一大早。凤光室就乱开了,云常在不见了!
我们把整个储秀宫都找遍了,都找不到她。最后有小太监跑来传消息,在奚华门上发现了云常在的身影。
当我们赶到奚华门的时候,只见云常在站在高高的门楼上。目光呆滞,在风中摇摇欲坠。她还未换上外袍,赤着脚,头上却带好了旗头。可是仔细一看,那旗头不是她戴的那顶……而是烧毁之后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梳妆台上那一顶!
这时,领头的一个侍卫开口:“你们之中谁贴身侍奉云常在,上去稳住她的情绪。”
云常在得了失心疯,她的情绪哪里还是我们能够左右拿稳的。宫女们面面相觑,突然都把手指向我:“月儿,你当初是云常在第一眼看上要过来的人,她对你比我们要好,你去。”
侍卫盯着我,也道:“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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