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那条白绫离开凤光室。在月光下抽开来一看,那上面还沾着几处斑驳的血迹。我后背一毛,浑身冷了一下,想办法把这东西丢远了。
走出凤光室不远,我看见前面的宫道边上有个人站着。我对她有点眼熟,仔细看了两眼,想起来,这是跟在云常在身边的李姑姑,刚才还跟我们一起散步,而在她脚边上对着一些衣服之类的旧东西。
或许……这条白绫可以让她替我一起解决了。
于是,我上前礼貌跟她行了个礼:“李姑姑,这些从哪来的啊,怎么这么多?”
李姑姑叹了口气,说:“这些都是前一个住在凤光室的小主留下来的东西,都已经放了好几年了。之前也没人打理,现在得都拿出去烧了,我正在等小德子把车推过来呢。”
我忽然想起来,宫里如果有小主离开,屋子里的东西必然会被打扫干净。之前。正殿就没打理,那是因为里面镇压着宁贵人的鬼魂。而这次,凤光室也一样,而烧……未免有些唐突,万一那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就比如我手上这莫名其妙沾了血的白绫。
我有意提醒李姑姑:“就这样烧了……恐怕不好吧?会不会……得罪什么……”
李姑姑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都是死了的人了,还能做什么怪!不然,你说这么些旧物,堆到哪里合适?之前住在凤光室的那位梅常在是病殁,谁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给人染上什么病,还是烧了最好。”
病殁……原来之前的小主是病死的,那就是正常死亡,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梅常在,难怪院子里栽满了梅花树,看来她生前十分喜爱红梅。只是这天气越来越热,想要看梅花,就要等到年底下雪的时候了。
这会儿,就轮到李姑姑打量我了。她看见我手里拿着一团旧东西,我连忙解释:“这是从小主床板下取出来的,之前没有收拾干净,我正找个地方把它丢了。”
李姑姑将白绫从我手上直接拿过去,拉开来一看,赶紧将那东西丢到旧衣服堆里埋起来:“那里面时间久了,什么都有,能清干净了都清干净。你回去陪小主吧,我在这儿等着就成!”
我点点头,向她道谢:“那就有劳姑姑了。”
我回到凤光室的时候,云常在已经在其他宫女的伺候躺下了。可我这心里还是放不下,自从看到那条白绫之后。觉得这屋子里怪怪的。
或许是我多想了。
第二天一早,云常在早早就起来了,并未有什么异样。她坐在妆台前,窗子开着,能够看到外面的院子。她眨了眨眼睛。指着外头忽然说:“这些树都不开花,我不喜欢。吩咐下去,都迁去外头种,这里我想种些紫藤和兰花。”
这些……都是前小主种下的,我有些不安,试着劝:“这些树长势旺盛,若是开花,一定很美。”
云常在还是摇摇头,笑着对我说:“若是开花,我便到外面去看。只是它们只在冬天开花,可我希望马上就能再院子里栽种一片花海,所以还是迁走了好。”说着,她看到铜镜里,后宫的宫女正拿着一顶旗头往她头上戴,她回头盯着那顶旗头,“这旗头好奇怪啊,是我吗?昨天皇上赏赐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过?”
宫女说:“是小主的啊,就端端正正摆在梳妆台上呢。”
云常在的眉头都皱在一块儿,笃定道:“我不记得有这样一顶旗头。”说罢,往外叫道,“李姑姑,你是不是又没收拾干净,这分明不是我的东西!”
守在外面的李姑姑连忙赶进来:“小主赎罪,奴婢这就拿到外面烧了。”
我估计,谁也不知道这旗头到底是不是云常在的,可是云常在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李姑姑可不敢得罪新盛宠的小主。
云常在瞧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但语气还是显得比较和煦:“算了,就扔到火盆子里去吧,以后可不要再出这样的差错了!”
李姑姑颤颤点头,拿着旗头到外面的院子,烧了一个火盆子,把旗头丢了进去。
我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云常在脾气还真是好,虽然生气,却没有随便处罚宫人,像她这样的小主,宫里少见,至少在储秀宫里少见,也是我第一个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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