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死挣扎,喉中灼烧凶猛,愈加愈烈,烧焦的木味和血的腥气直往头顶上窜,滚烫的木炭时不时落在割裂的伤口上,整个脑袋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倒完这一盆,我直接呕出了一口血水。太监承受不住内心的惊慌恐惧,软腿跪在地上。
女人淡定如常地轻飘飘扫了太监一眼:“没用的东西!”
一旁,男人站起来,女人面色一紧横在他面前,咄咄的目光注视着他:“怎么?你觉得我太残忍吗?你对她旧情难忘?”
他看着口吐血水的我,冷冷地:“不,是不够残忍。”他推开她,抽出腰间的佩剑。
银光一闪,一阵寒凉穿过腹部。痛不及反应,我不可置信地低下头,那柄长剑直直穿过了我的腹部。
这把剑,我曾经很喜欢。这个男人的剑法很好,这一剑更是刺得不偏不倚。
怒急伤悲,我想要大叫,喉间的灼痛顿时伴着血腥味冒出来。
男人撇过头去连看都不再看一眼,寒剑上下一挥,我的双手两脚上立即出现深能见骨的血口,一瞬间的四肢僵硬,再无任何力气,只有血腥四溢的疼。
血水从绽开的伤口一滴一滴落下,我抬起剧烈疼痛的脸,双目发直盯着这对男女,在我心里炽烈的恨意,到死也烧不完!
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往事一幕幕忽然又浮现出来,我双眼酸涩,滴在地上的,却是两滴血水。
“噌——!”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刀剑相触的尖锐声,一个黑影冲了进来,我的视线渐渐清晰,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惊诧不已。
七阿哥?
不,他不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妙妙!”他看着我,亦是惊诧至极。
他……叫我妙妙,可我现在是舒常在的脸啊!
还没想明白,他已经抽出长剑,跟那个男人对打起来,几招过后,不分胜负。无意中,他的黑袍脱落,一袭紫衣如同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整个牢笼。那个男人和女人如烟般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大牢里也突然如地震般开始疯狂抖动。
七阿哥抱起我往外走,我看着他,嘴唇在发抖:“你……你真的是七阿哥?”
他的脸贴在我额头:“当然,我当然是!我们快走,李烈在外面开了法阵,但是支撑不了多久,时间一过我们就永远出不去了。”
我问:“这个地方是哪里啊?还有……我的脸……”
他说:“是尸境。”
尸境……单听这名字,就觉得诡异。我心里有些感动:“这个地方既然太危险,还有可能出不去,你是阿哥,你不该来的。”
七阿哥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道:“该不该来,由我说了算。”
一阵凉风迎面吹来,我们出了大牢,外面飘着阴森的细雨,眼前是广阔无际的荒野,了无人烟。
雨丝落在我脸上,我摸着自己的脸,糊了一手的血。我问七阿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七阿哥四处寻着回去的方向,一边说:“直觉,直觉那就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你。”
我心头一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不是人,是一只猫,你还能认出我吗?”
七阿哥停下脚步,嘴角抿出一丝宠笑:“小傻瓜,你是人,就算容貌如何改变,也不会变成猫的。”
可是……我其实并不是人啊,我还想追问,身后忽然狂风大作。
七阿哥抱着我加快脚步,我看见自己手脚上的伤口竟然正在慢慢愈合,摸上自己的脸颊,那几条伤口竟然也没有方才那样疼了。我意识过来,尸境,或者就是幻境。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所遭遇的,都不是现实所存在的,如果当真,就真的出不去了。
而我身上的这些伤,原本也是不该存在的,所以正在慢慢愈合。
可是,我为什么会顶着一张舒常在的脸?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变回我人身时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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