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楼梯口,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此刻正微笑着看着我。
“你好,请问,我这是在哪里?”我扶着扶手问她。
“这是凌白先生的家!”她的态度倒是很谦和,“昨天晚上先生带你回来的!”
果然是凌白的家!那么,她是?
“你叫我张阿姨就行了!我是先生请的保姆!”张阿姨说着走上楼梯,“先生早上起来让我给你准备一套衣服,家里本来也没有,正好年底了,我给我女儿买了一身,就拿给你了!”
我微笑着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鞋子我是真的没有准备,我女儿挑的很,我买的鞋子她不喜欢!是先生自己出去给你买的。我还说不如就先穿我的,先生到底还是把鞋子买了回来!”张阿姨已经走到我身边,又仔细地打量我,“这一身穿着还是挺好的!”
早上发生过那么多事了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了吗?”我试探性问出口,视线随即被一楼悬挂在墙上的吊钟吸引了,已经,十一点半了!
“先生现在每天都很忙,所以买完鞋子就走了!”
我点点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堵在心里,不知该怎么形容。
“姑娘,中饭我已经做好了,要不先吃饭吧?”
“谢谢张阿姨!不用了,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我推辞着,确实不想留在这里,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姑娘……”
张阿姨还要说什么,我便转身回去,我的包和手机还放在房间里,凌白现在不在家,我必须要离开。
手机本来就已经没电关机了,拿在手上也没用,于是我便将手机放进包里。拉开拉链的一刹那,我的脑子蒙了。里面红彤彤的放了一沓钞票。
是的,人民币,一沓。
也许,是我三个月的工资;也许,更多。
一种苦涩的羞辱感扑面而来。
那么,昨天晚上,他当是一场交易?
我辛苦地保护自己,为的是等待一个我爱的人;不曾想,洛川以为我肮脏不堪;而凌白,全当是一场皮肉交易。
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出来。
我不过只是个努力生活的女人罢了,为什么,命运要给我的生活里塞进来这样两个男人?还是,本身就是我的错,错在我,不该身为女人。
我将那一沓钱拿出来,放在桌上。我爱钱,也贪钱,但是,这不是我该得到。
我擦了擦眼角,拎起自己的包,便要离开。站在这个房间的门口,我回头看,其实昨天晚上,是不是也算是美好的呢?
他是凌白,我是晏阳。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错误的夜晚,就像一场梦,漫长苦涩,现在梦醒了,还是我一个人。
从二楼往楼梯口走,我发现了一个卫生间,简单地梳妆了一下,我快速地下楼,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姑娘,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张阿姨从厨房里追出来叫住我。
“谢谢张阿姨!我还有事!”我回过头对她说,“先生回来麻烦替我转告一下,谢谢他的收留!”
“姑娘,我该怎么称呼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张阿姨有些遗憾地看着我。
她喊我姑娘时的神情,像极了我妈妈,于是我微笑着告诉她:
“你叫我阳阳吧!阳光的阳!”
“哎,好,阳阳!”她点了点头,“你要是真的要走,我也没办法留你,走,我去帮你开门!”
“谢谢张阿姨!”
从凌白的住处走出来,是一个高档的小区,里面这样独立的别墅很多,这里住着的,应该都是有钱人吧!
我从来不知道江城有这样的地方,因为我从来也没有关心过。他们的生活圈子我进不去,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哪里住着有钱人。
已是中午时分,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在公司楼下吃了点东西,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周末,我怎么到公司来了?
可是同样是周末,凌白不是也去工作了吗?
凌白……想到他,我的脸都是烫的;然后我想到的是凌白放在我包里的那一沓人民币。
不曾想,原来在他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人。
吃完东西,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回家吗?我似乎只能回家。家里被翻得那么乱,总是要收拾的,况且手机没有电,也该回去了。
家里还是我走时的样子,满地的羽毛,纸张,衣服,化妆品,凌乱不堪。
我将手机插上充电器,然后去收拾地上的垃圾。曾经被我珍爱的那些小物件,此刻尸横遍野,触目惊心。相册,日记本,仍得到处倒是,还好,那帮人没有将我的书本撕成一片片的。
手机冲了一会儿电,便自动开机了。接着,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的提示音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几乎都是洛川的,只是此刻他的任何信息我都不想看。我将手机重新仍在床上,突然视线被最下面的那条吸引了。
那是,凌白发来的!
梦醒了吗?
四个字。他发信息永远都是几个字而已。
梦?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我真的醒了。昨天我做了一个不属于我的梦,我甚至不知道,那是噩梦,还是美梦?
我坐在床上,背靠在床头的破烂枕头上,手里拿着手机,我不知道我该想什么,一种无法言语的苦痛和伤感将我团团围住,窗前的风掀起窗帘,将满地的羽毛吹起来,飘飞的到处都是。
而我在想,这个梦,是不是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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