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前厅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慕容烨的转变又是来自于哪里,但她真的好压抑,好心痛……
“呜呜……呜呜……”
她哭的撕心裂肺,哭的难以抑制,眼泪湿了他的衬衫,黏在他胸口,她的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闷在他怀里。
慕容烨下巴抵在她脑门上,闭上眼睛,一次又一次顺着她稍显凌乱的发丝,他的心一样痛,心痛他们的孩子没了,心痛她受的委屈,受的痛……
这一刹那,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可最终却没有勇气去承认。
他对她,不止新鲜感而已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哭的累了,哭的睡着了,慕容烨看着她布着泪痕的小脸,才两天,就瘦了一圈,他低头,轻轻含住她的唇瓣,磨了两下这才离开。
他下床,走进厨房。
“少爷,你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
“拿点玉米粒出来。”
“是。”阿惠笑着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少奶奶真有福气。”
福气……她不会这么认为吧。
在她眼里,他是害死她未婚夫的凶手,是把她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二少爷,我真挺喜欢少奶奶的。”
“哦?为什么?”
阿惠今年已经三十有余,她原本就是不婚主义者,慕容老爷待她不错,她就一直留在慕容家做下人,算来应该也有十二个年头了。
“二少爷可能你自己不记得了,但是阿惠记得很清楚,你刚来慕容家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开心,也会吵也会闹,但是后来就变了……”
“变了?怎么变了?”
“情绪越来越少,虽然一直摆着一张微笑着的脸,但您却并不开心不是吗?”
“……”
“虽然在慕容家待了这些年,但阿惠还是有点不明白,无论是你还是大少爷,既然不高兴,为什么要笑呢?”
慕容烨轻轻扬起嘴角,“因为微笑是可以掩藏一切情绪的最好面具。”
“或许吧,所以我才喜欢少奶奶。”阿惠得意的晃着肩膀,“因为二少爷在少奶奶面前不会戴面具。”
“……”
“如果少奶奶没有小产,不久以后,苑子里就该热闹了……”
慕容烨搅拌着锅子里的粥,“阿惠,如果一个人把你最爱的人变成了傻子,你有可能会喜欢上和那个罪魁祸首亲近的人吗?”
阿惠皱了皱眉,努力理清着慕容烨的话,然后想了想,“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看过很多言情小说,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恩……爱情一旦发生,那便势不可挡,其他所有美好的东西在它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慕容烨勾起唇角,“爱情?”
“对啊,二少爷难道不爱少奶奶吗?”
“你觉得我爱她吗?”
“如果您不爱少奶奶,应该不会因为少奶奶小产而这么难过吧?”
“我有表现的很难过吗?”
“有啊!从昨天开始,二少爷,你的眉头就一直皱着,一刻也没有松下来过。”
“……”慕容烨静静听着,慢慢松开不自觉紧皱的眉头,“阿惠,你知道吗?”
“什么?”
“这个家里,或许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哈哈,那必须啊!”
“可只有今天这点你说错了,我爱的是别人,不是她。”
“……”阿惠震惊不已。
慕容烨不急不缓的煮着稀粥。
他爱的人是觅言,不是路晗,他承认,路晗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有点小特别,但仅限于特别而已。
如果孩子生下来,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个孩子,那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爱?至于路晗……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好,她的未来会怎样。
正如她所说,他最终会和她离婚,然后娶觅言,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离了轨道而已。
慕容烨端着粥回到房间,他靠在床头,抱起路晗,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先吃点东西。”
路晗闭着眼睛,难过的摇摇头,“我吃不下……”
“先尝尝看,再说。”慕容烨舀起一勺粥,细心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小心烫。”
路晗小小的抿了一口,味道还行……没有之前那么恶心了……
慕容烨一勺一勺的吹着,一勺勺的往她嘴里送,她的胳膊不自觉的环在他腰上,吃着吃着,突然鼻子又酸了起来,眼泪从眼角“啪嗒啪嗒”往下落。
“都没事了……”慕容烨知道她又难过了起来,抚着她的头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可是他还是没了……”
慕容烨将碗放在一边,侧过身体,再次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只要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孩子。”
“……”路晗脑袋一蒙,她猛地抬起头,撞上慕容烨的下巴,疼的他哭都哭不出!
“你干嘛?”
“谁要和你生孩子!”
“……”慕容烨轻叹口气,“不要激动,我说说而已。”
路晗低下头,赶忙收回自己不自觉环住他的腰,然而手被人抓住。
“知道你不愿意,但今天,不,你坐月子的这一个月,把我当成你的男人,你的丈夫,恩?”
“……”路晗睁着大眼,身边的这个男人,她越来越看不懂……
“我可以让你使唤,让你依靠,恩?”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
“还不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前提是你是君子,你是吗?”路晗问道。
“你说我是君子,我就做君子做的事情,你说我的是小人,那我就只能做小人会做的事情,所以,你说呢?”
“……你是君子。”
慕容烨浅笑,“再多睡会儿。”
路晗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口。
他说这一个月,把他当做她的男人,把他当做她的丈夫,他说这一个月,她可以习惯去使唤他,可以去依靠他……
那一个月之后呢?
好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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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烨……”花园里的小亭子里,顾觅言和慕容烨面对面站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会照顾人,还是一个女人……”
这半个月以来,慕容烨几乎对她不睬不问,每天从公司回来,剩下的时间都呆在第一别苑里,晚餐也不在前厅吃,她想见他一面竟然变得如此困难。
今天她好不容易放下骄傲主动去别苑找他,却看见他们靠在沙发上,慕容烨将路晗抱在怀里,尽管路晗看上去一脸不情愿,这还不够,就连水果,他都亲自喂到她嘴边。
怎么能这样?就算她小产,他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们就是完完全全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慕容烨淡淡道。
“阿烨……”顾觅言向前一步,她伸手环住他的腰际,“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你会娶我!”
是,他说过会娶她,尽管那时候他只有十四岁,而觅言只有六岁半……尽管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却甘愿赌上了自己的一生。
“我是说过,所以我只能对你冷淡一点。”慕容烨拉开她的手,“不然觅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对待一个害死我孩子的人?”
“……”顾觅言眸子瞪大,惊恐的看着慕容烨,“你说什么?”
“派人跟踪路晗,让人拍下照片的人不是你吗?”
“不是我,那是奶奶的提议,我……”
“她的提议,但却是你在做。”
“可奶奶的吩咐,我不能不做啊!”
“你是在做,而且做得很好,你知道路晗怀孕了,但你却没有告诉奶奶——”
“我不知道!”
“觅言,我见过那个替你办事的人,他告诉过你些什么,我都知道。”
“……”顾觅言浑身僵住,他……早就知道了,她的拳头攥紧,“那又如何,难道你真的想让她给你生孩子?”
“有何不可?”慕容烨看着她,“那是我的孩子,除了我和路晗,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它的生命,不,就连我和路晗都没有权利,凭什么你可以?”
“阿烨……”
“所以这段时间不要来烦我,换了别人,我早就让她偿命了。”
“……你怎么能为了路晗这么说我……”
“如果你能立刻替我生个孩子来弥补我的遗憾——呵呵,大嫂,这不可能的不是吗?”
遗憾……大嫂?
“……”顾觅言看着慕容烨离开亭子的身影,她不断咽着口水,眼里竟闪过一抹凶意!
“阿烨,你说我要怎么说你才好?”慕容烨还没回到别苑,就被半路杀出来的慕容星给截住。
慕容烨看着他,“大哥,在这里见到你不容易啊。”
“说的哪里话?”慕容星叹了口气,上前搂过他的脖子,“陪哥喝一杯怎么样?”
“……”慕容烨单眉扬起,“我和你关系很好吗?”
“别这么说嘛!不管怎样,你不是都叫我一声大哥么?”
“……”慕容烨无语的看着他,向来潇洒的慕容星眼睛里,竟有着抹无奈。
“去你那吧。觅言刚被你整的心情很不好,去我那不太明智。”慕容星随口道,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弟弟搞不清。
慕容烨白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两人步调非常不协调的往第一别苑走去。
路晗坐在客厅里,依旧在看着电影,只是慕容烨走之后,这电影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路晗瞄了眼墙上的钟,明明说一会儿就回来,这都一刻钟了……
她刚爬起来想看看窗外,却见到慕容星和慕容烨一起走了进来,她忙回归原位,谁知站起来容易,再坐回去就没那么稳了——
“啊……”“哐当!”
慕容烨眉头一皱,两步踏进客厅,只见路晗以相当难看的姿势摔倒在地,头也磕到了茶几上。
他上前将她抱起,“你看个电影能看成这样?”
“……”路晗抿着唇,有苦难言。
“你没看到影片旁边写着,本影片动作均有专人指导,切勿模仿?”
“……”路晗憋红着一张脸,“别说了,我只是不小心……”
慕容星勾着嘴角,看着这个短短一个月内就已经焕然一新的别苑,过去爷爷说过谁先结婚第一别苑就给谁住,所以他还特地过来看过几次,这里虽然装修的很精致,但他却并不太喜欢,因为太寂寞了。
可是现在,这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能闻到饭的味道,零食的味道,花的味道。
“大哥。”路晗起身,冲慕容星打了个招呼。
“阿晗最近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慕容星坐在茶几一边。
“那都是我的功劳。”慕容烨毫不谦虚的说道。
慕容星看着慕容烨,让他想想,这才多久?慕容烨就已经变了这么多……看来结婚和不结婚对一个人的影响还真的有够大。
“大哥,你这一脸羡慕的表情让我很有成就感。”
“……”
“阿惠,去酒柜里拿瓶红酒出来。”
“阿惠,我要那瓶78年的。”慕容星忙补充道。
慕容烨的眸子眯起,“你是过来敲诈的?”
“别对我这么小气嘛!”
路晗坐在一边,看着两兄弟两,说实话,接触的深了,她倒并不觉得这两兄弟有多么水火不容……
“诶,看着你,我也想结婚了,怎么办呢?”慕容星淡淡道。
慕容烨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诶,这年头怎么总有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
“你要不要出去?”
好吧,路晗承认,这两个人的关系没那么好。
“我的好弟弟,你说女人这种生物她到底想要什么?”
路晗继续看着电影,对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话题,保持沉默。
“很多钱,很多漂亮衣服,很多漂亮包包,还有化妆品。”
虽然路晗打算沉默,但是听慕容烨这么说,实在忍不住侧首白了眼这个肤浅至极的男人。
“哈哈,看阿晗的表情,似乎不赞同阿烨说的啊!”
“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一个平淡温暖的小家。”
“哈哈哈!”慕容星再次大笑出声,“不愧是阿晗!”
“……”慕容烨看了路晗一眼,确实,或许对这个女人来讲,她要的就是这个,但偏偏人生总不如人愿。
“有个天真的妻子也不错。”
天真?路晗想了想,或许是吧,这种想法真的太天真,所以得到是这样的困难。
慕容星举起酒杯敬了慕容烨一杯。
然而他们还没坐多久,正苑的杨管家就走了进来,“大少爷,二少爷,二少奶奶,老爷让你们都到正苑去。”
“知道了,杨叔。”
慕容星应道,起身,“看来这酒得下次喝了。我先走一步。”
慕容烨和路晗换好衣服后,也赶到了正苑。
全家人都坐在长桌前,慕容老爷坐在最上位。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来说一下叫你们来的目的。”慕容老爷硬声说道,“我已经八十岁了,能活的日子也不多了,我慕容向天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星儿和烨儿这两个孙子,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即便都是星烨集团的继承人也有第一继承人和第二继承人之分。”
慕容烨的眸子沉下。
“烨儿和星儿,我并不希望你们兄弟反目,但这个社会原本就是没有竞争,就没有超越,所以为了星烨集团第一继承人的位置,我要你们都尽全力。”
“爷爷,您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慕容烨开口问道。
慕容星靠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成为星烨集团第一继承人需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在年末的大型年会上,会有集团的工作人员进行投票,获得票数要高于对方。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然将来你们父亲和爷爷都不在,星烨工作人员的饭碗,你们就供不起了!”
慕容烨听着,心下却忍不住腹诽:爷爷的花招可真够多。
“第二,觅言的父亲两个月后会来国内投资,谁能拿到他老人家的订单,谁就赢。”
顾以辉……
这么快……
“第三个要求,要生下慕容家的子嗣。”
慕容烨听完后便立刻转头看向路晗,路晗双眼一瞪,眉头一挑,用眼神直接告诉他: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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