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儿“恩恩”地点了点头。并没往心里去,她随手在食材库里清理了两趟,发现除了水缸里养着几条怏怏的活鱼,其余最多的还是蔬果瓜菜和玉米红薯等杂粮,米缸里也装了堪堪一半的米,另有一个小缸装满了精面粉。
桂落见她走来走去也没个停手的时候,便也放下陶罐开始帮着踅摸整理。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小的食材库里规整划一,眼瞅着让人十分舒心,桂落这才擦了把额头上的薄汗,对刘娟儿娇声道:“这都规整了,咱们下次上山还不知得啥时候呢,小姐。也别急着收拾了,你还没吃早膳呢吧?”
“恩,这就走,哎哎,这个米缸放在这里怕不怕招野鼠?我看还是寻些稻草来把封口给堵严实了才好呢……”见刘娟儿摸着缸沿不肯挪步子。桂落却突然一笑,捂着自己的小腹呲牙道:“小姐,我给你学个逗趣儿。昨日咱们上山那会子,你和少东家不是跑得远远地?当时姜先生说话可难听了!把娘子和芳晓姐姐都给气到了,明里暗里刺了她几句,也不知她是不是气上心头闹得肚子里不舒服。等咱们快走到墓区的时候,她偏要躲到树丛里去出大恭!”
“这有啥逗趣儿的呀……”刘娟儿哭笑不得地一抬头,心道,这桂落到底是要粗野些,若是换成芳晓,断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人家拉撒的事儿。却见桂落越发笑得开怀,一面伸手去够陶罐一面东倒西歪地连声道:“嗨呀,小姐,你哪儿知道?那会子都快急死娘子了!那姜先生足足去了大半响的功夫呢!她还不许我跟着,说是啥‘非礼勿视;,莫非以为我想跟着她去闻臭不成?咯咯!”
“咋会这样呢……按说她昨日早膳也没吃啥呀,只不过喝了半碗冷粥……”刘娟儿蹙起眉头,手中轻轻松开米缸的边缘,心跳越来越快,她敏感地捕捉到一丝阴谋的滋味,无数混乱的线索在脑海里拼拼凑凑,逐渐连成形。
如果我是宋艾花,我明知道自己在亲戚的撺掇下行下错事,想要玷污一个男人家的清白,逼他娶自己过门。那么我只要装着伤心欲绝的样子,把主动权推给孙宋氏和孙厚仁这两个老刁货,最后就算不能如愿,至少也能摘出五子来呀!为啥宋艾花却突然反水,是不愿嫁给一个管事还是有啥其他的原因……
孙家布下这局,其中一定有人盯着自家通风报信,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让孙家如愿对自己家中的下人来说也没啥好处,自家下人的嫌疑当真不大,那除了自己家的下人,还有谁能知道自己家人的一举一动呢?
姜先生是前日才被娘亲请进门的,昨日却硬要跟着自家人上山来扫墓……
姜先生是外人,背景神秘莫测,不知底细……
姜先生为人古怪,且又是个镜中仙……
宋艾花在芙蓉园见到姜先生时,就如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一般……
姜先生在村学里煮艾草做茶,说是孙厚仁家送的……
姜先生在跟着娘到墓地前,曾经接着出恭的缘由消失了很久……
当时没人跟着……没人知道姜先生是真的便秘还是……
所有矛头都指向同一个人,便是表面看来有多离奇不可思议,那也有最大的可能是真相!只是不知姜先生如此所为,对她而言究竟有何好处?要说为了钱财身家,她娘胡氏明明已经出了高额束缚来请她授学么不是?
眼见刘娟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光越来越锐利,严肃的面容全然没有往日那般俏丽甜美,桂落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怯怯地凑近几步轻声问:“小姐,你这是咋了?嗨呀,我这个嘴,就不该学那腌臜事儿给你听!”
“桂落姨,多亏了你……不然咱家直到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还不知道那下嘴的是谁呢!” 刘娟儿一脸淡淡地抬起头,疾步朝食材库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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