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璓一张脸有三分之二因草药和纱布掩盖，而唯一露出来的嘴巴，很好看，却没有一丝弧度笑意。那双眼睛也一直是低垂的不见人。此刻却见她忽然抬起双眸，仿若之前那凌厉的眼风不属于这女人。她的眼睛很好看，却仿佛失去了生气，古井一般无波。直直的看着前方，一眨不眨。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歉意也没有感激，只是泰然：“麻烦将药放在我手中。”

小草惊慌的看了眼爷爷，见爷爷一脸凝重的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警惕的将还很烫的药碗一点一点放在完颜璓手中，而后立刻缩回手。

完颜璓的嘴角似乎掀起了一下，类似自嘲。转瞬，她便在几双不可思议的眼中，将那碗还滚烫的汤药一仰而尽！

干净利落的让人……心头骇然！

在别人眼中那药很烫，穿喉入膛，必定烫伤灼痛。可完颜璓却全然不顾，她甚至眉头都不曾蹙一下，仿若她不过是个死人，没有知觉。而只有完颜璓自己知道，只有让这样真实的疼痛在身体中蔓延，她才能清晰且真切的感觉到，她还活着！！

满口苦涩，喉咙灼痛，胃里翻滚。她张着灰败的眸子，却忽然咧嘴笑了。那笑甚至有些傻气和尖锐，是她已经丧失多年的孩子气与狂傲的斗志！她顽劣的在这个自嘲的笑里呢喃：“疼死我了，可是真好。”

没人知道她为何明知道疼却还说好。

但完颜璓没有一丝光亮的眼前，是曾经鲜血死亡灾难和生不如死铸就的仇恨似海，是被抢夺孩子的怨恨滔天，是她已经成型的腹中胎儿鲜血遍地的血债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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