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康还注意到他背上所负的包袱也与寻常剑客不同,而是一长形物,有几分像唐时的剑匣却又是筒状。
两人谁也不说话,几乎是同时亮一亮手中的家伙就挺身而进。
对方手中握着的是一柄剑,剑身在暗夜中也隐隐现出了一丝寒光。
孟康的单刀似乎很应手,随意地晃动了两下手腕。
孟康早年能经无数次战阵的拼杀后活下来,也很是依仗了他娴熟的鬼头刀刀法。藏身于江湖后,反复琢磨往日的情景。江湖与战阵毕竟有些不同,便在数年前就将惯用的那把鬼头大刀换成了形状一般但钢性特好的随身单刀。一改凶猛厚重的鬼头刀刀法,习练起一套迅疾凌厉的单刀刀术。
次刻两人几乎是同时纵身而上,只一出手,铛!的一声响,有火花迸溅,却都未弄出残牙缺口,手中所使的家什果然皆属一流。
对方身手步法灵动攻守自如,防守时,一柄长剑上下左右忽快忽慢一团微光护住自身;攻入时,上突下袭左刺右斩忽而挺进忽而直劈。双方进退有十来个回合,就在此刻剑光一闪间,对方的剑锋已平削掠过孟康刚刚矮步俯身的脑壳上方。
只一交手,孟康就知这人不仅轻功极好,且剑法也属一流,料道自已不是他对手。方才那一剑,分明有玩笑之意,因为他明明的可以或斩或割直取其头颈的。要知武林中开这类玩笑就已含有几分戏谑,一时间把个孟康激得恼怒起来。
心下道,看来咱的武功是不如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吧!少不得咱今夜就拼死了结在这里罢了。
好在那秦公子的武功还不赖,心头这么一想,便奋力向对方上中盘一阵地猛劈狂砍。
对方似乎轻声哼了一声,只是轻快迅捷地变换着步法,整个身形自是随着下盘的移动而闪避,长剑也只是上下左右的护住中门,这一阵似乎只守不攻。
孟康已有多年未与这般高手过招了,一时间只能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眼下一瞧对方连连退了数步,便使出当年惯用的‘连环开山鬼头刀’刀法来,凶猛地连连砍将上前。
乒乒铛铛!一阵的兵刃撞击声。
就在对方刚接挡过他的一招‘樵夫大劈柴’,他却趁收刀之际的惯力顺势一反腕,刀身在半空里划一个半弧刀刃已朝对方右侧颈部砍去。孟康心中有数,他的这一刀下去力道仅达七分,如果对方回招化解了也就作罢。
若是对方不及招架或是招架乏力,那他整个的身躯就会在那一瞬间登地发力,其力道由腿而腰而肩臂手肘节节贯穿直达刀锋,刹那间突增的劲力势如破竹岂止十分!他的这招在往常的交手中,往往令对手抵挡不及不死即伤,曾不止一次地镇住了武功与他不相上下甚至盖过了他的对手。
在客栈楼上歇息的秦耀宗迷蒙中看见有个身影在面前一晃而过,再一看时人已离得远了。他急忙起步急追,看看究竟是何人。
对方像是在蔚蓝的天幕前起舞一般,渐渐离得对方近了,看她体态轻盈步法敏捷,浅色的衣裙随着身形款款摆动,秀美的面容在他眼前飘然而过。
这姑娘真是好功夫!他心里赞道,她像是察觉了身后有人将步子略微放慢,就在她扭头回望的瞬间,常挂他心间已很是熟悉的面容身影一下映入眼帘。
啊——是她?心头禁不住一热,他人已追随而去。
一间间屋面轮廓朦胧,两人一前一后踏青瓦越房脊,在暗夜中两个身影在沉寂的镇子上空飘逸。
自身的轻功也属上乘,而无论如何加速急奔,对方却始终就只离他一步只遥,简直觉得双腿使不出力一般绵绵软软的被啥缠绕着,原本很是喜欢她的俊俏和再加上她也有一身的武艺,眼下不觉开始埋怨她有如此的轻功。
更让他心怀缺失的是她似乎只顾着前行,连头都不再转过来瞧上他一眼。
本就有几分倔犟的他越发奋力地朝前疾奔,紧追慢赶不觉间脚步腾空而起。越过了一道开阔的地段,好似清晨又如暗夜,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只有前面熟悉的身影。忽见这身下的土地上绿草如茵,两人一前一后飘然而过,一瞬间已进入到一片似曾相识的林子里。
长发在奔跑中轻扬,裙摆在微风里飘动,秦耀宗奋力一跃,前面的她似乎慢了下来。就在她的发稍触及上他面容的瞬间,两人却都被一棵大树的枝叶一挡,一时竟稳不住身子双双下跌。正欲踏在草地上,不料脚下竟然变作了虚空的悬崖边沿,一手紧紧抓住她的一支胳膊,另一手尚未来得及抓住一根看似很近但却够不着的树干,两人凌空坠下……
半空里他的腋下反被她一手挽起,耳边风声立时停止,猛地就减缓了坠落。
像是在半空里飘荡,他仰面看见了她那双熟悉的眼睛,很是羞涩的面容上,纯净的眸子忽闪着微微的波光……
秦耀宗空着的那手在空中使力,终于——
像是就在落下山谷底部的那一刻,她的人已整个地被他拥入怀中。心房在急速地跳动,身心是形容不出地愉悦,他口里禁不住发出喃喃地话语:阿依,阿依你听见了么?我……
“少老板,少老板!”
一个赶马人急跑上楼来,正敲着房门。
他霍然醒来顿觉很是惘然,一时便呆呆地有些发怔。
猛然回过神来方听清门外的声音,急欲翻身下床,忽觉身下有些儿异样——耳根便有些发烫起来,急应一声:“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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