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个细眼鹰鼻汉子和另一人急步走了过来。差些儿撞上端着几碟小菜的小许,鹰鼻骂道:“瞎了你眼么!你这跑堂的像是不想领工钱了。”见这个伙计毫无表情并不啃声,绕开了他二人,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菜碟送至一张酒桌上。
“妈的个X!啥富翁酒楼?用的伙计都是个哑巴!”
两个依旧转过身子,朝这边嚷道:“方才是你这个独爪爪说的?”
独臂老者脸色微变,鼻腔内哼了一声。
酒楼上的客人有多半是外地来赶会的,大都吃得差不多了,见此情形,一个个陆续下楼结账走人。不一会儿只剩下临近桌上的四人,还正猜拳行令,对这里的事似乎充耳不闻。正在同另一个伙计收拾着两张酒桌的南宫旭,方才上菜的时候,就认出了那两个姑娘,心下就有些奇怪,自从在彝海边为她两人解毒后,在雅州知府也见过她俩,却在这里又看到了她二人,想是这些有钱的官宦小姐总是东荡西游的罢?可那个彝人女娃又不知是如何与她到一块儿的。
他朝这边瞥了一眼,暗道,你个老鹰鼻子真是个短——不对,还不至于定他——不过真是欠揍,对,就叫欠揍货!还用不着小爷我动手,就有你这个欠揍货好受的。小爷来这儿是为着挣几个饭钱,暂且没功夫与你等费神。就慢慢地拾掇着,等着瞧一瞧。
另一位喝得步态都不太稳当的中年人一边下楼一边道:“有啥争论的?不过是腌萝卜咸白菜,各人喜爱不喜爱。”
这老者早就赶忙收拾好了那副字画,急忙劝道:“各抒己见各抒己见——”
“抒你妈拉个x见,啥萝卜白菜的!几个老东西!喝了几口酒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了。”
“马王爷有三只眼,你也有三只。”独臂老者含有油酥黄豆的口略微一张,“不信?摸摸看。”
那人感觉额前有异样,用手去摸时,一粒酥黄豆不偏不倚的轻贴在他前额上,顿时大怒,高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看本大爷卸了你这只独爪爪!”伸手就要过来抓人。
阿依和孟小岚也已站起身来,正要出手拦住他,也正在这时,从楼梯上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皆是藏人服饰。其中一人早已抓住他手肘:“你好意思么!朝一个有残疾的老人动起手来。”
一看对方显然是这里的藏人,且臂力雄健,他根本无法挣脱。跟在他身后的细眼鹰鼻大汉,一扑而上。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南宫旭暗暗冷笑,你个老鹰鼻子,独臂老伯已是对你那个伙伴口下大大地留情啦,不然——,再说我早就看出,这楼上的酒客之中,也是藏龙卧虎的。
又看了一眼,立刻便发呆,口里喊出一声:“卓——”。另一个伙计见状,忙道:“酒桌的空位还可安下。”
这南宫旭却似没听见,他定了定神才醒悟过来,这个藏人姑娘真是太像卓玛了……”
瞧见那边有响动,果然是早惹恼了坐在一旁的四人,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朝着这个方向射来,其中一人站了起来,大有要上前插手之势。
酒楼的老板已闻讯赶来,他也像是有些膂力的,急忙插入到这几人中间来劝解,不然这楼上只会落得个杯盘狼藉。若是伤了老者,他这酒楼的名声和生意定会大受影响。但他又不敢得罪这几个像是有些来历身份显赫的人。好说歹说,总算吧他们劝回各自的桌前。独臂老者犹如从未发生过啥事一般,依然慢慢地喝酒。而那位老者早就想溜回家去,看到这位刚认识不久的独臂老汉那么镇定自若的样子,一时也就不好意思说走的话了。
两男一女的三个藏人也如无事一般,其中的两个汉子认出了同在炉水河畔喝过茶的两位姑娘,只是对她二人今日的装扮略显惊异,相互点头算是招呼了。正眼也不瞧一瞧那七人,只往一张酒桌旁坐下,点菜要酒。
末了,还是老板对那七人陪笑道:“各位爷能光临小店,在下已是高兴得很,各位慢用各位慢用,今天算我请客。”
四人中的一位个头瘦小的叫道:“好!你们都听见了,老板今天给在座的办招待。”
老板立时就拉下了脸,讪讪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来:“就这七位,就这七位,因是在下的旧交好友。”
那四人中的另一位笑道:“老四,你看你整天就想吃欺头,这欺头你以为是谁都能够吃到的?你未必又是那个叫曾文正公的老表侄儿?”
被称作老四的也笑起来:“三哥说得在理,要想胡吃白喝,赶明儿也去高攀一个什么公公婆婆的。”
另一个也开了腔道:“别再想着吃白食啦,没见老板给咱上了一道干煸苦瓜菜?”
这三人和三个藏人还有阿依和小岚都哄地笑起来。
只有这边的七人中,有几人露出气呼呼地神色,有两个又想起身,被其中一人止住,悄声提醒道,别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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