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郝霜又是叹气，抓住韩霓羽气得颤抖的手，语重心长的劝着：“霓羽啊，你不要激动，听妈说。这阵子我想明白了，什么道德，什么名份都是虚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得到手的才是真的。这个社会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那美国，在全球多嚣张，什么都要插一杠，处处发战争的横财。那伊拉克战争打着找生化武器的幌子，到头来把好好一个国家搅得天翻地覆，最后也没找到什么。人家照样活得很好，那联合国有什么用，连谴责一声都没有，人总部在美国地盘上呢……克里米亚入俄，欧美叫着要制裁，实质上也拿俄－罗－斯没办法，所以啊，要么做强者，要么靠强者……”

她妈说了很多，韩霓羽哭得抽抽噎噎，陆陆续续算是听明白了，她妈是想让她从此依附江祈，跟着人家好好“过”日子呢。

韩霓羽不死心，问她妈：“您就不怕这事被别人知道吗？”

“这么多年我被外面的人议论得还少吗？我还怕多那么几个？”郝霜不屑的冷笑，眼神里含着浓浓的苦笑，“时间不等人，以前我总以为时间还长着呢，没了他韩庆我照样能把日子过得红火，照样把两个女儿拉扯大，可是我忘了我是个女人，我能力有限，我再怎么省吃俭用，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他韩庆，比不过林慕云。我除了从中得到别人同情的眼光外还能得到什么，没人能帮我，这些年咱们的日子过得有多拮据，饭桌上多久见一次荤腥，你比我清楚。你再看看他们那对狗男女，老天有惩罚过他们吗，他们照样过着好日子。我呢，我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姐妹俩能长大成人，熬成了这副鬼样子，头发掉了，脸蜡黄蜡黄，说话有气无力，总感觉有一股气堵在心里，憋得人难受。在外面处处被人瞧不起，看人脸色，干最脏最累的活。妈妈真的老了，累了，撑不下去了，苦日子我是不想过了，我就想过点正常的日子，有得吃，有得穿，走出去别人能看得起，我这样错了吗？”

韩霓羽说不出话来，她想驳斥她妈的这些狭窄偏激的观点，她想说她能照顾她妈，但是这些声音通通卡在喉咙口发不出来，她不知道是怪她妈想法变了，还是怪自己没用，给不了她妈有吃有穿的日子征。

沉淀下来仔细想想，她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拿她在江祈那儿换好日子。

昨天她突然回来了，她妈很是不安，生怕得来不易的好日子就此到头，因此一直板着张脸陶。

原来如此，想通了这些，韩霓羽眼泪如雨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为什么她妈转变得这么快，为什么她成了牺牲品……

这一切都是姓江的造成的，都是他害的，还有韩庆，还有林慕云，还有韩正。

她一点错都没有，为什么最后的结果要她一个人去承担，为什么……

看着女儿哭着跑进雨里，郝霜没有上前安慰，她呆呆的坐在凉亭里，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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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停的下，雨点仿佛化成一把把锋利的钢刀往身上砍，眼前的一切笼罩在茫茫雨雾中，韩霓羽不顾一切在雨中奔跑。

路上一个个撑雨伞的人经过，纷纷避让，有几个一身潮打扮的年轻人不满的骂了几声：“瞎跑什么，找个地方躲雨啊，SB！”

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韩霓羽跑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却撞上了回家的韩莞。

“姐，你怎么了？没带伞吗？”韩莞忙跑过来，把雨伞撑到姐姐的头顶，拿衣袖给姐姐擦脸上滴个不停的雨水。

“我没事。”韩霓羽低头吸了吸鼻子，躲着妹妹的眼睛，一张嘴就露了馅，带着浓浓的鼻音。

“姐，你怎么哭了？”韩莞一看姐姐哭了，急脾气就上来了：“是不是韩庆又回来了，他欺负你了，又打你了对不对？”

韩霓羽准备否认，恰在此时一个身影走过来，受宠若惊的样子：“霓羽，莞儿，你们怎么在这儿，是不是来接我的？”

韩莞对着厚脸皮的韩庆翻着白眼，冷冷道：“谁在这儿接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是来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吧，趁早拿走啊，再不拿走，我全给你扔垃圾房去，咱家没那么多地方放你的垃圾！”

被小女儿这么一通冷言冷语的刺激，韩庆半点没发怒，耷拉着一张老脸说：“莞儿，爸爸真的没地方去，这两天我在我朋友那儿挤了两宿，那怎么说是别人家，一天两天还好，再住下去我那朋友倒是不说什么，他老婆那儿不依，昨天闹了半宿了。我是实在待不下去了，你就让我回去吧，啊，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也和那林慕云划清了界限，爸爸真的想回去好好和你们过，咱们一家四口以后开开心心的好不好？以前是爸爸做得不对，爸爸会弥补的，以后你的学费，咱家里的生活费我出，我会把那些年对你们母女三人的亏欠全补回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韩莞丝毫不为所动，韩庆把可怜的眼神转向了韩霓羽，“你相信爸爸，我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

韩霓羽看着韩庆，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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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笑话！”韩莞连声冷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韩庆的鼻尖，“以前你不知道悔改，被林慕云踢出来就知道悔改了，你这是悔改吗？你这是落魄了，无家可归了，想到我们了，我呸！你当咱家是捡垃圾的呀，她林慕云不要东西咱会要？我劝你还是打哪来滚回哪去，甭在这儿破坏咱家的清静……”

妹妹骂得越来越难听，韩霓羽注意到好些路过的人都看过来，有些看热闹的撑着雨伞停下来，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行了，莞儿，不要说了，我们回去。”韩霓羽拉着韩莞往家走。

走了一段路，一回头韩庆仍跟着她们，韩莞拉起袖子就要冲回去，韩霓羽赶忙把人往回拉，就这样一路拉拉扯扯总算到了家。

姐妹俩前脚进门，韩庆后脚就跟进来了，韩莞横起眉正准备开骂，韩庆身体一闪，钻进了厨房，在里面一阵翻找，找到早上的剩粥，端起锅直接狼吞虎咽的喝起来。

韩霓羽抓紧时间进房间把湿衣服换下来，回来见韩莞一副准备冲进厨房找韩庆算帐的样子，出手把人拦住，拉着韩莞走向阳台。

韩庆前天的行李还留在这儿，满满当当的塞了一阳台，姐妹俩费了半天劲陆陆续续把东西挪弄到门口。

等韩庆出来，韩莞指着那些大包小包说：“这些破烂玩意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扔了。”

“莞儿，我好歹是你爸，你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我的，何必对我这么冷血，再给爸爸一个机会……”

“滚你丫蛋！”韩莞火冒三丈，提起手边的包就往门外甩，差点扔到从外面进来的郝霜身上。

“你可回来了，快看看莞和，她非要赶我出去。”韩庆跟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拉住郝霜。

“我妈不会相信你的，赶紧滚蛋！”韩莞火气更大，又提了两个包往门外甩，巨大的动静引得对门邻居从拉开门往这边瞧热闹。

“莞儿！”郝霜制止女儿过激的行为，把姐妹俩往门外推，“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妈，你可不能心软，不能相信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韩莞不放心一个劲回头对她妈说道。

“行了，莞儿，妈是成年人，她有数。”韩霓羽反应没有韩莞那么大，她安静的把韩莞带出了门，身后郝霜把门关上了，里面的动静姐妹俩什么也听不到。

“姐，你说这韩庆怎么这么不要脸，他想出去养小三就养小三，他想回来就回来，他当这里是什么，旅馆吗？笑话！我是坚决不同意他回来，见他一次就想揍他一次！”韩莞在韩庆这件事上反应要激烈很多，韩霓羽按了按妹妹的肩膀，劝着：“别激动，莞儿，你得有心理准备，可能他这次会回来住。”

“什么意思？姐，你不要吓我！”韩莞瞪得眼睛巨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妈受了那么多苦，都是韩庆在外面搞七搞八害的，她不可能会原谅韩庆的，她不傻。韩庆但凡对咱们母女三人有一点感情的话，怎么会任由林慕云那么欺负咱们，他从来没帮咱们过说一次话，也从来没有出面维持过咱们，他眼里只有那个小三和私生子……”

如果在以前韩霓羽想法和妹妹一样，但是之前在凉亭里她妈那番话突然间让她意识到，她妈这些年内心远比外表脆弱许多，用她妈的话来说她妈说到底就是个女人，而且是个传统女人。

传统女人就有很多思想狭隘和墨守成规的地方，哪怕丈夫终日在外面拈花惹草，她们最终希望的是丈夫能回头是岸，回归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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