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领角所藏的衣带诏都不可以让人发现。
“噗通”一声闷响,走在前方引路的喜公公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软倒在地上。
洛天音心中警铃大作,内宫不能带武器,她却还是拔下了头上尖利的簪子戒备地盯着四周。
“大当家。”一个眉眼普通的小太监从黑暗中闪出来,恭恭敬敬给她行了个礼:“属下是朱雀当家一早安排的内应,请随属下速速离开。”
“这位公公只怕认错人了吧。”她将簪子攥在手心,隐在宽大的衣袖之下,一副懵懂妇人被吓到的无知。
小太监将左手衣袖拉起,手腕凑在灯笼下,将朱红色的飞鹰纹身露给她看。
洛天音这才放下心来,却也不得不感叹,朱雀竟一早就将人安插在皇宫中,那样的能力心机果然令人折服。
“名字。”
“属下天狐。”
“恩,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救永王。”
“你知道永王在哪里?”
“属下是飞霜殿安仁贵的干儿子,永王昨日被安仁贵以一道假圣旨骗进宫来,直接就被他和大司马的人秘密扣押。”
“他们扣押永王做什么?”
“这个,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大当家还是快随属下离开吧,宫里如今不大安全。”
“走吧。”
洛天音也不得不对自己超常的戒心感到无语,不过,这个时候的确耽误不得。
既然出不了宫,能救出永王也好,也算还了师父的恩情。
“大当家请换上这衣服。”飞狐从手边的篮子里拿出一套太监衣服递过去。
洛天音暗暗点头,飞狐心思还是非常细腻的,这个时候自己这一身外命妇的大礼服的确很是扎眼。
她的容貌本就不出众,换好了衣服便真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这边走。”
飞狐不再废话,领着洛天音向飞霜殿走去。
飞霜殿巨大的匾额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洛天音再度迟疑,总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一时之间却抓不住。
“大当家,永王就被囚禁在皇上寝宫的密室中。属下出来时,已经将安仁贵想法子弄晕了,却也不能叫他晕的太久,时间紧迫,还是快进去吧。”
洛天音点点头不再迟疑,跟飞狐一前一后进入了飞霜殿。
此刻的飞霜殿早没了平日的奢华辉煌,到处都是一片肃穆的白。
龙床上,宇文齐穿着整整齐齐的帝王冠带,面目平静地躺着。那精致的眉眼一如往昔,只是却那样的苍白无力。
洛天音唯有暗暗叹息,一个聪明的绝代帝王,却终究也无法逃脱命运。
安仁贵果然不在寝宫里,空旷的宫中,除了她们两人就是躺在龙床上的宇文齐,在处处飘飞的白色纱帐中,莫名的就叫人觉得脊背发寒。
飞狐将龙床左侧的烛台微微一拧,龙床在咯吱吱的轰鸣声中滑向一旁,露出个黝黑的大洞。
“大当家您就在这里守着就好,属下去将永王背出来。”
说完,飞狐便毫不迟疑地纵身跃入了地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背着个人上来了。
背上那昏迷不醒的血人,赫然正是永王。
飞狐将永王平放在地上,转身将机关复原。
洛天音居高临下看着一身血污的永王,心没来由的就是一痛。
他竟然受了那样重的伤?可是,将他囚禁在这里又为的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皇位,那么,皇后已然有了自己的子嗣,登基的人怎么都不可能轮到永王。
据她了解的永王对于皇位也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他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新帝的威胁。
这个势头,看来是要至他于死地一般。独孤氏对永王就这样不放心?
可是为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永王的侧妃同样是独孤氏的宗亲之后。
永王为了她逼走了师父,这许多年更是没有给过任何女人丁点的位份。这样的永王怎么可能会是个危险的人?
难道,他们是知道了皇上衣带诏的事情?但是,凭着宇文齐的精明和谨慎,不应该啊。
她下意识将指尖搭在永王脉搏上,不由微微一呆,触手却是强劲有力,再好不过的脉象。
那样的脉象绝对健康的不能再健康,可是,他身上的血迹?
她心中突然一凛,尼玛,中计了。
“来人啊,”飞狐突然扯着嗓子大叫:“护驾。”
“闭嘴。”洛天音心中一怒,放下永王向他扑去,飞狐却突然从怀里掏出跟尖利的簪子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心脉。
“噗。”鲜血喷溅,飞狐尸体轰然倒地。
洛天音脑子嗡的一声,飞狐刺入心脏的簪子正是她刚才藏在袖子里的。
想来,是她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就直接被他给藏起来。
与此同时,飞霜殿宫门大开,一片明亮刺目的灯光突然射了进来。
安仁贵笑容可掬地站在灯火最明亮的地方,伸出皱巴巴的兰花指,温柔地说道:“来呀,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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