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嘉祥和董静怡作为白玉田的委托辩护人,他俩一个从白玉田过去一贯表现良好,对监狱建设、罪犯改造、社会长治久安方面有过重大贡献等一些酌定情节,以及有自首方面的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法定情节进行辩护;另一个是按正当防卫进行辩护。董静怡在发表辩护词时,是这样提出正当防卫方面的辩护理由的,“我的当事人白玉田回到家里,是在事先不知,也不可能知道的情况下发现外人进入自己家里。他拿菜刀用于防身,以防万一,是很正常的事情,符合常理。白玉田在查看过程中,遇到突然袭击,在对方先行使用暴力,并且是被盖住他的头部时,由于无法进行准确判断对方威胁的程度,在这种可能受到更加威胁的情况下,处于正常人的本能,所采取的防卫方式,其行为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基本特征。
检察机关和审判机关的工作人员也都很同情白玉田的遭遇,特别是审判机关的工作人员,不但不对死者没有一点儿同情感,而且对这名法警的行为都特别的憎恨,有人私下议论,“这小子把咱们法院的脸都给丢尽了。”还有人调侃着说:“这小子真行,收了人家的钱,还要了人家的人,真是财色双丰收啊!”
法院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将此案审理完毕,但是考虑案件社会影响较大,没有当庭宣判,而是宣布择日宣判。
就在开庭后的第二天,孙明科前来探视。白玉田见到孙明科感到有些意外,他心想,尽管孙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但是,对于孙明科来说,毕竟是他原来的老领导,老岳父,他过去对他还有些尊重,现在能够到看守所看他,大面上也应说得过去。想到这里,他说了句,“你来啦!”
“来了。过来看看你,听说昨天开庭效果不错?照这样下去,估计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白玉田对这个案件的最终结果也拿不准,必定这是一桩人命案,所以,他随口应付一句:
“听天由命吧!”
孙明科此时的心情也很纠结,在他来到看守所之前思想上做了很长时间的斗争,他感觉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在万般窘况下,他最终还是因为利益的驱使,决定见一见白玉田。他对白玉田说:
“让你受委屈啦!其实,我还想跟你说,我们都是受害者。”说完,孙明科摇了摇头,重重地感叹一声,“咳!”。
白玉田当听到孙明科说他俩都是受害者这句话时,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他诧异地问:
“你怎么也是受害者?”
“这事儿说起来真是难以启齿呀!与你比起来我比你还惨啊!”孙明科一脸万般无奈的样子。
听孙明科这么一说,白玉田更弄不明白了,他忙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明科抬起头来,俩眼直勾勾地看着白玉田,说:
“孙洁背叛你,你把人杀了还能解解气。可曲娜背叛我,我想找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当王八的那个男人理论理论都没有这个机会啊!”
“你说什么?她背叛你?”白玉田惊讶的问道。这个时候,白玉田对曲娜的称谓觉得很难,仍然称呼她“妈”或者“岳母”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舒服,称她为“您老伴儿”,又有些不妥,所以,干脆直接用上了第三人称。
这个时候,孙明科根本就不管白玉田称谓曲娜什么,他只管把意思表达出来就行。于是,他回答道:
“她不仅是现在背叛我,她都背叛我三十多年了,就连我唯一的闺女到头来都不是我亲生的。你们管咋地还有个儿子,而我呢!忙活了一生,到头来却只能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孙洁不是孙明科亲生女儿这一消息让白玉田实感意外,他接着问道: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
孙明科不加隐晦地答道:
“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去找他?他是谁?”白玉田纳闷儿地问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孙明科神秘的反问道,然后又自问自答道:“他就是我省大名鼎鼎的副省长——韩成渠。”
“副省长怎么啦!副省长就可以骑在别人的头上拉屎吗?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这事你就这么认了吗?”白玉田为他打起了抱不平。
孙明科心里想,我可不像你这个愣头儿青,与事不考虑后果。俗话说,冲动是魔鬼,我可没你那么傻。但嘴上却不甘示弱地说:“这事儿我怎么能认呢!为了这事儿,我特意写了一封举报信,可是,信还没等寄出,听说他因为涉嫌经济问题,举家逃往国外了。你说我窝囊不窝囊?”
白玉田觉得他确实挺窝囊的,但他又觉得有些好奇,于是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孙明科本以为白玉田已经知道孙洁割脉自杀这件事了,没成想,他却截然不知。于是他把孙洁割脉自杀的过程、抢救的过程、发现孙洁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全过程叙述一遍。
白玉田听到孙洁自杀的消息虽然感到意外,但却没有引起他的一丁点怜悯心,他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她任何消息,他在刻意想把她从自己的脑海中挖掉。于是,他转移话题地问道:
“那你还想打算怎么办?”
孙明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说我跟孙洁吗?”
孙明科点点头,“对。”
白玉田十分坚决的说:
“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还能继续跟她生活在一起吗?所以,只能劳燕分飞吧!”白玉田觉得这样说对她来讲有些太客气了,所以,他随即补充道:“更准确的说,我对她应当是弃之如敝屣。”
孙明科没有听到他想要听到的内容,他不想跟他在这里咬文嚼字的兜圈子,他想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问,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他稍加婉转地说:
“你们的孩子和家产准备怎么办?”其实,最后一个问题才是孙明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提起孩子,白玉田气愤的说:
“向她这种品质的人还有资格带孩子吗?他还配当母亲吗?为了让孩子能在阳光健康的环境下成长,我决定,在我没有出去之前还是继续由他的爷爷奶奶照顾,等我出去后,由我来抚养。”
孙明科听来听去都是说孩子的事,他最想听的家产方面的分割问题还是没有听到,看来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刻了,于是,他亟不可待地问道:
“那你俩的家产准备怎么处理?”
白玉田这才明白他来这儿的真正用意,他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在乎地说:
“这个你放心,关于家产方面的事情,在我进来之前曾经对孙洁表明过,现在我仍然是这个态度,她的所有财产我一概不要。”
白玉田话一出口,孙明科心里的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就希望白玉田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样一来,等他和曲娜离婚时,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就可以顺利地回到他的手上了。孙明科现在盘算的主要事情就是在感情上和精神上失去的,一定要在物质上得到补偿,哪怕是把曲娜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他也在所不惜。
夜深了,白玉田在孤单的牢房里,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从案件事发过程,想到法庭审理辩论的场景;从孩子将来的成长,想到他出去后将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
慢慢长夜啊!实在令他难以忍受,白玉田渴望自由,期盼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希望能够早点看到太阳初升的第一缕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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