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哪。”

“可怜什么，你可别忘了，他是萧国人，咱们对头，活该！”

他这样一起一跪，又正是炎热夏季，渐渐有些头晕，这时，一盆冷水泼过来，似是刚刚用冰化过来，冰寒彻骨：“二殿下身子娇贵，我们怕您中了暑，给您凉凉。”

虽然冷，但是却清醒了过来，即使心中不甘，但只能忍下去，直到走到宫里，走上那一层一层阶梯，他正扣完一首要起身时，眼前却出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小女孩，她拿着手帕为自己擦去脸上冷水，眼睛盯着自己渗血膝盖，一脸关切，声音好像百灵鸟一样：“漂亮哥哥，一定很疼吧，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往回跑去，果然，过了片刻，她又欢欢喜喜跑回来，扶起自己：“漂亮哥哥，皇帝叔叔说你可以直接进去了，不用跪了，走吧。”

那时候，他心里只道淮国人都是坏人，占他萧国城池，杀他萧国百姓，虽然这个女孩子很友爱模样，但他也没有一丝动容，只是任她牵着自己走进天元殿。

后来，他再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时，是淮国皇宫御花园，带着天真无邪笑容依旧唤着自己漂亮哥哥。

百花飘香之中，她小手拿着一个如意荷包递给自己，手不听使唤接了过来，她冲自己笑，可这时，自己却被宫中执事公公带走，她背后唤自己，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他知道，自己接受了她。

淮国很少下雪，但那一年冬天却下了雪，初雪踩脚下软绵绵，可他没有福气踏雪赏景，而是身着单衣跪雪地之中，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手脚都麻木了，可他每每坚持不住时，都会有鞭子落自己身上，他未曾想过，那个女孩儿又来了，可他也未曾想到，这次竟是后一次。

她有些赌气跪自己身侧：“漂亮哥哥，这次我帮不了你了，但是，我可以陪你一起，这样你就不孤单了。”

她又有些泪眼汪汪：“漂亮哥哥，你都没和我说过话，你叫什么名字？”

“慕子衿。”

她听自己回应了她，高兴笑容满面，可此时，她娘亲却将她带了回去，而自己再没有见过她。

火堆燃烧树枝发出刺刺拉拉响声，打破了慕子衿回忆，他忽然觉得心口很痛，心中一个声音无情嘲弄他：那个女孩就是楚天荷。

慕子衿颓然坐地上，他都做了些什么？自己强迫她、捉弄她、怀疑她，对她做出那样事，她眼中柔情、眼中隐忍、眼中悲痛，滑下泪水，心中呼唤，自己竟没有发觉。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该死寒毒，慕子衿手攥紧，攥到手指甲陷入手心，慕子衿看向洞外天空，心底暗道：老天啊，你非要如此捉弄人吗？

楚天荷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慕子衿见她醒过来，忙道：“天楚天荷，感觉怎样了？”

楚天荷太过虚弱，说不出话来，没醒多久，又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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