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惊悸地抬头望向天空。

骨龙大半个身子已然探出云层，猩红的双目紧紧注视着他们，两个粗大的鼻孔有黑色的气息喷出，如同灰烬。一对巨大的骨翅遮天蔽日，扑闪着有冰寒的气旋围绕左右。

随着它骨翅的挥动，丝丝冰晶由他双翅上产生，向着大地落去，天地间的温度骤然降低。

暮夜与冥悦两人在骨龙的注视下，身体如坠冰窟，丝丝冷汗从他们额头滑落，偷偷向后退去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因为言灵契的连结，暮夜能够清晰感受到冥悦内心的恐惧，再从对方手上传来的冰寒与极力控制的颤抖，暮夜能够想象到，让冥悦如此惧怕，那骨龙是如何可怕的存在。

天空中的龙并非传说中的模样，因为它长了一对翅膀，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巨大蜥蜴，没有想象中的仙气萦绕、神圣崇高的样子，反而显得丑陋而又邪恶。

它的嘴里有漆黑粘稠的液体不断滴落，看着暮夜与冥悦的眼神仿佛是看待美味的食物，让他们不寒而栗。

“卑贱的人类，你们打扰到本座的休息，留下来吧，成为本尊醒过来后的餐食，这是你们的荣耀，你们值得为此感到荣幸。”

骨龙笃定地说着，在它眼中，暮夜与冥悦已然是自己清醒后的美餐，它一点都不担心他们能够逃出自己的掌控。

它被困在那根梧桐焦木中已经很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时间，同时也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前，前辈，晚辈无意冒犯，只是……”

冥悦声音有些颤抖，她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向前跨出一步挡在暮夜身前替他承受骨龙带给他们的那股威压。

她的这个动作虽然不明显却还是落在了暮夜的眼中，当即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暮夜还记得当初纤儿骗他，然后主动跑到了童焕面前，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那对他来说，比死都难受。他不要别人为了保护自己而站在自己身前，去承受那承受不了的压力后果，他不喜不愿，哪怕是死，哪怕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哪怕自己总是希望能够苟且下去，但是，他做不到。

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而这样的事，暮夜不愿意再经历一回，尤其是身前的女子那声哥哥，与纤儿是那样的相像。

他当即抓过冥悦的手，将她拉了回来，与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冥悦不明所以，她停下要继续对天空中的骨龙说出的话，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暮夜。暮夜轻轻一笑，那笑容青涩澄澈，又有一丝苍白与无力。

“我护不住你，但陪你一起承担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暮夜的语气很轻，就像是一阵夏日午后的清风，轻飘飘地吹在冥悦耳畔。

那一刻，冥悦鼻间漫上一丝酸楚，但心里觉得，是那样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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