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小心!”边上站着的云政和萧云霁几乎是在同时一人扶住云初浅的一只手,将她拉住。云初浅站稳后,抬头向两人甜甜一笑。
“爹,今晚多亏王爷救了浅浅。王爷是浅浅的救命恩人,爹你以后……”声音压得极低,她说给云政听,“爹你以后对他好点可以吗?”
女儿眨着黑亮的大眼睛这么郑重的为萧云霁说好话。云政怎么说也是经历过感情的人,自然是看出女儿今晚和平日有些不同。
云政不悦的瞥了一眼对面的萧云霁,心里还是看不上这个准女婿,但面子上到底多了些笑,“王爷,今晚感谢你救了浅浅,微臣他日必备厚礼登门拜谢。”
张天又在心里吐槽起云政来。
还送什么礼啊,他家主子明明得了“不救云大姑娘会死”的命。你忠勇侯不让他救云大姑娘,他倒会跟你急的。
吐槽完毕,张天又恍然想起当年他和他家主子上战场时,敌军那些将领们忌惮他家主子的能力。仗还没打呢,就是各种下毒、暗杀、美人计之类。他家主子闯过风躲过雨,偏偏就没有躲过忠勇侯的会心一击。
忠勇侯只用一个女儿,就把东靖国最为出色的战神给收俘了。
云政和萧云霁寒暄完毕,自是要带女儿回府。月色下佳人离去,萧云霁顿时就有种怅然若失之感。等云初浅他们离开后,萧云霁一回头,目光就狠狠的瞪了张天一眼,“你不出声没人会当你哑巴的。”
显然是在记恨张天每次在关键时刻都扰他兴致。
张天很委屈。他刚才为了能让主子和云大姑娘有更进一步的发展,特地让车夫选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官道。没有他的助攻,他家主子恐怕还像个老婆婆似的絮絮叨叨的说些没实质性的话。
“这两天给我滚去忠勇侯府门口守着。云大姑娘要是再出了什么事,仔细我把你吊起来扒了你的皮。”萧云霁骂着。
张天无奈,心里幽幽吐声。得嘞,他家主子终于为了云大姑娘终于走出了把他这个贴身侍卫也上贡的道路了。
哎呀,他家主子就是汴梁城的一霸。以后云大姑娘恐怕要被宠成汴梁城的金霸王了。
张天心里满腹冤屈,但也不得不遵照萧云霁的命令去了忠勇侯府保护云初浅。
……
越国使臣们的到来,让迎宾馆这几天热闹非凡。刚从宫里回来的昭阳侯在应付了璃王一大堆人后,回到了他的寝房。
一被热茶,一本古书,这是昭阳侯每日睡觉前都会做的事。今夜他刚拿起书来要看,房门被人轻敲了敲,须臾,一个穿着月牙色衣衫的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轻轻走进屋里。
“爹,女儿让人为你熬了莲叶粥。”女子面容素净娇嫩,玉白的脖颈纤细优美,眉宇灵动间,自有一股天然的魅惑倾泻。
昭阳侯看到女儿,嘴角勾起最好看的弧度,半是无奈半是宠溺,“你呀,这次嘴里说是要和我出来一起游玩的,却事事为我操心。我这个当父亲的现在都舍不得把你嫁了。”
苏明月嘴角含起乖巧的弧度,低眉顺眼的走到昭阳侯身后,一双纤手就熟练的为昭阳侯捏起肩膀了。“女儿照顾父亲,这本来就应该。再说了……”她眨眨眼,有些调皮的笑着,声音轻压,“女儿离开前,宫里的母后也让女儿好好照顾父亲的。”
苏明月嘴里的“母后”指的是越国的太后。越国民间传闻越国太后和昭阳侯的事情也是真的。苏明月是昭阳侯和越国太后的女儿。
想到心爱的女人竟这般记挂自己,昭阳侯心情不由得大好。
苏明月眨眨长睫,又趁机说道,“爹,在东靖国呆了几天,女儿有些想母后了。咱们快点回去好不好?”
“这么快?”昭阳侯心里有些不舍,他和云政一见如故,还想和他多相处些日子。不过,既然女儿说想要回去,那他当然不能让女儿失望了。
“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咱们就回去。”昭阳侯爽快答应。
苏明月那双足以魅惑众生的眼睛里快速掠过一抹精光。一双纤纤玉手端起托盘上还散着热气的莲叶粥小心翼翼的捧到昭阳侯面前,“爹,你快趁热喝。”
昭阳侯从善如流的接过青花瓷碗就吃了起来。他的身后苏明月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那碗莲叶粥,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弧。
等昭阳侯喝完粥放下,苏明月又是一脸温顺的轻声道,“爹,我刚才又听人说那忠勇侯的女儿已经许配给东靖国的晋王爷了。听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晋亲王都对忠勇侯的女儿极为喜爱。爹……”
苏明月凑到他耳畔边,“晋王爷当年可是东靖国的第一战神。这云家大姑娘能把晋王爷迷得这般团团转,想来她也是心思通透,蕙质兰心之人。”
她嘴里是在夸云初浅,昭阳侯听出她是在提醒自己千万要注意云初浅。
昭阳侯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去歇息吧。”
苏明月乖巧的离开。一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她卸下脸上的伪装,冷声对已经在屋里等候她的嬷嬷问道,“那里可传来消息,她除掉了吗?”
嬷嬷摇摇头,“听说被她逃了。”
苏明月酷似云凌的精明眼睛危险的一眯,玉白的手指轻轻拖起下巴,“连爹出面都没有拿下她。看来这女人很厉害。”
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一番,她眼珠子眨啊眨,很快的眼睛一亮,对身旁嬷嬷低语了几句。那嬷嬷听完她的命令,脸上神色一僵,无端的全身一寒。只觉得面前面善的小姐比地狱里吃人的鬼还要可怕。
昭阳侯下半夜突然发烧咳嗽,脑子开始发沉。
他怕女儿担心,便没有让人把他染病的事告诉她。等到第二天清晨,苏明月才被人告知昭阳侯染病了。
“明月啊,真是可惜了。今日爹还想去忠勇侯府见识下那传说中的比干剑。”昭阳侯躺在床榻上,一脸病容。
苏明月低垂乖巧,“爹,要不然女儿代你去忠勇侯府走一趟吧。一来可以亲自和忠勇侯说爹你染病不能去的事,二来女儿是真的想见一见云家大姑娘。”
昭阳侯没有反对,让人备了厚礼由苏明月带去。
忠勇侯府里,云政云初浅父女两见到了头戴帷帽的苏明月。云政看重昭阳侯,爱屋及乌,对苏明月的印象也算是不错。听说昭阳侯昨夜突染病,他心里挂念之下就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娶探望昭阳侯。
在见到苏明月时,云初浅拢在袖子里的两只手已经绞弄成一团了。苏明月,前世越国的皇后。就是这个女人点名让她这个皇后去越国做人质的。直到重生的这一世,她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女人,以至于让这个女人总是以折磨她为乐。
她在这个女人面前学过狗爬,被逼吃过泔水,住过猪棚……那时的她每天顶着一张肮脏的脸庞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算算那个时候的厉承彦过得其实和她差不多。
两个有共同经历的人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这个是云妹妹吧。”苏明月走到出神的云初浅面前,伸手拉起她的手,一点不吝啬的夸奖着,“妹妹长的真好看。以妹妹这样的姿色若是去了我们越国,必定能迷倒越国万千男子。”木休找扛。
云初浅的手被她拉住,她低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记忆中云初鸢最爱动不动来挽她的手。这苏明月挽她手时给他的感觉和云初鸢并没有差多少。
上一世被苏明月那般折磨,云初浅对苏明月自然不可能毫无芥蒂。两人在云政面前演戏,装出很喜欢对方的神情,话却是不投机半句嫌多。
苏明月很快告辞要离开。临走前,她目光看向身边的嬷嬷。那嬷嬷会意,手捧着一个盒子走到云初浅面前。
苏明月笑道,“东靖国物产丰富,实在是不缺什么东西。明月便让丫鬟们做了些越国的糕点小吃当做礼物送给云妹妹。还希望云妹妹不要嫌弃姐姐送的礼物轻。”
云初浅脸上神情淡淡,敷衍了几句,让人收下那盒糕点。
云政云初浅又把苏明月送到府门口,看着她登上马车离开才转身回府。等马车已经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苏明月轻挑起车帘目光望向忠勇侯府,嘴角裂开一抹阴森森的弧度。
刚才那盒糕点有问题。
可能过不了几天,整个忠勇侯府的人都会覆灭,这其中包括那个云初浅。
将窗帘一放,苏明月慵懒的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阖眼养神。
十五年。
她当了十五年的昭阳侯之女。
越国太后,昭阳侯以及越国一大帮的人都早就把她当成了真正的苏明月。
云初浅嘛……
她还是乖乖的去死一死吧。
等苏明月离开后,云初浅把那盒糕点赐给了府里的下人。后院里,几个下人围在一起,怀着好奇的心情正打开那盒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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