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声音转来,众人回头,但见一队西戎人马冲来,鹰王的副将,幕僚,亲卫,士卒,还有宋宝,晨风。
燕榕双眸一凛。
晨风被束,宋宝手持长剑。
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谢玄明白,微抬起下颌。
“皇上。”晨风被押上前,“宋宝是奸细……”还未说完,便被几个士卒踢倒在地。
晨风受令保护宋宝,反被捉住。
“晨风?”
英武,天保二人欲上前,宋宝的剑架在了晨风的脖子上。
顿时,三泼人互相制约。
这是怎样的一个场面?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燕榕等人。
“宋宝?”燕榕看向他,一脸诧异。
“皇上。”宋宝迎上他的目光,“你没有想到吧,便是你运筹帷幄,又岂会想到今日,会受困于我的剑下?”
“不过,我却是早盼着这一天,无数次在脑中设计这个场景,当真与我想的一样。”
“原本借刘太后之手除掉你,未想,死的却是他们,我的父亲为了我自裁而亡。”他看了看谢玄。
“他一生的报负,便由我来实现,篡国之贼,燕太宗,夺了该属于父亲的皇位,那么,我也将从他的子孙之中夺回,大燕皇位该归于正统。”
这早己不是那个憨厚的宋宝,眼前的这人,一身戾气,双目阴鸷而可怕。
那怕经历了一切的燕榕听了他这番话,也止不住的惊讶,心中更是一片惊涛骇浪。
“你才是福王之子?”
“不错。”宋宝高声应道,“我隐姓埋名十几年,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面前。燕榕,你可有想到?”
是呀,他怎么可能会想到?
不过,他将目光投向谢玄似询问,谢玄耸耸肩,表示的确如此。
燕榕脸色大变。
宋宝看着二人动作,冷笑一声,“谢少主,我父亲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因此,父亲才会对你下毒,而解药只有我有,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死,不过,我却也不解,你既然放弃生机,暗中通信,为何又不将我的身份说出?想必,你还是想让燕榕死!”
那知谢玄噗嗤一笑,“非也,非也,凭你是杀不了他。”他指了指燕榕,“不过,你这个祸害的确会给他制造一些麻烦,我很乐意见到如此,正如世子所言,我命不久矣,又怎甘心,让情敌过得如此滋润呢?”
他似玩笑,不过,句句是真,谢伯几人听了,一股悲伤之色涌上心头。
这便是谢玄,亦正亦邪,亦真亦假。
燕榕意外没有嘲笑讽刺,而是认真的朝他看来,这个人,或许,他从未没有真正了解过。
他居然身中巨毒。
“别这么瞧着我。”谢玄又冷笑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的确想取你性命,你死了,玉儿便会归我了。”
他的话也足以让人气死。
“朕没觉得你伟大,只觉得你愚蠢。”
“哈哈……”谢玄一阵大笑,并不以为然。
片刻,几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鹰王身上,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局。
各有各的目的,互相制约,谁也不会妥协,
“皇上,你的手下在我手里,我知,你们情同手足。”宋宝又看向谢玄,“少主,你将王爷带过来,我便不计较你背叛之过,也会说服王爷,不找你麻烦。想想,你谢氏先祖,可是被太宗发配到边疆,受尽羞辱,如今有了这个机会,难道要放弃吗?”
谢玄听了,目头一挑,“的确如此。”
“并且,小玉,我也会送到你的身边。”
提及宋玉,谢玄又笑了,摸着下颌,似做思考。
而燕榕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晨风身上。
宋宝的事,他虽一时不能接受,但严峻的形式,不容他去多想,这其中的详情,很明显,宋宝与以住判若两人。
他的真实面目,是这样?他捉住了晨风,拿来威胁他。
而这厢谢玄看向燕榕,“皇上,你觉得呢?我便是将鹰王交给你,恐怕你也是不能逃出了,还会搭上我的性命,如此…...”
宋宝及西戎将士见他如此,都松了口气,英武等人,立即将燕榕护住,神色紧张,一面狠狠瞪着宋宝,同样,他们也无法相信,这个憨厚的小子,居然是福王之子。
前方还有将士们的厮杀声传来,再耽搁一分,燕军怕是难以逃脱了。
燕榕闭了闭眼,三万将士,他不能不顾,晨风他不能弃,可这局要如何解?
宋宝,宋宝……竟让没有一丝发觉,燕榕眉头紧皱,从未感到如此棘手,晨风摇摇头,“皇上,不要顾及属下,英武,天保,陈将军快护皇上离开,他日,若有机会,再为我报仇。”
说完,便朝宋宝的剑下撞去。
“晨风。”
几人惊呼出声,但见宋宝收剑不及,晨风颈部鲜血喷洒而出。
“不。”英武几人冲了上去。
宋宝惊鄂的后退两步,西戎士兵立即围了过来。
“住手。”燕榕厉声呵斥,握紧拳头,看着倒地的晨风。
英武,天保折回将晨风扶起,燕榕大步奔到他面前,在他身上拍打几下,双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却让鲜血给染红。
“晨风,晨风。”英武,天保悲痛而泣。
晨风看着这两位兄弟,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皇上。”晨风虚弱的说来,“快走,属下再也不能保护皇上了……”
燕榕眼眶深红,声音带着颤抖,“别,说话……坚持住,朕不许你死,不许你。”
晨风嚅嚅唇,一口鲜血吐出,突然头一偏,便没了生息。
颈动脉被割断,那还有活路。
燕榕身子一僵,看着这个跟随自己数年的属下,就这么离去。
他还记得第一次相见。
“榕儿,以后这几个,便是你的贴身护卫……。”
那年,他才十二岁,先帝将四位少年带到他面前。
一脸笑容的无衣,好奇的天保,冷酷的英武,嫉恶如仇的晨风。
是了,晨风便是这样,白是白,黑是黑,在他脑子里,没有灰色地带,因此也最是冲动的。
从此以后,这四人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几经风雨,他从没有想过,他们会有离开的一天。
晨风,天保是明卫,英武是暗卫,无衣是智囊团,他们不仅是他的属下,更是他的朋友兄弟。
如今,少了一人,就如砍掉了他的一支胳膊,那么痛如心扉,他颤抖着紧紧握上他的双手。
他恨不得将那人碎撕万段。
“不……”天保哭出声来,提及手里的剑,嗖的站起身子,满脸仇恨。
“天保,带他上马。”但他还需要顾全大局,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兄弟。
天保咬着牙,格格着响。
“天保。”他提高声音。
天保一扭头,蹲下身一把将晨风背上身。
“撤。”燕榕命令,将悲痛强制压住。
“喂,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谢玄啧啧两声,“真是一位忠心的护卫,不过,这是他的职责。”晨风的举动,让他无不敬佩,他看向宋宝,目光嘲弄,“我谢玄平生做事怪张,最讨厌两件事,一,受人威胁,我相助于你,并非因福王给我下药,而是,我不喜欢他。”他指了指燕榕,“他是仇人之孙,一有机会,我定会不让他好过,但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二,不与小人合作,你以晨风为要挟便也罢了,但是,以宋玉为筹码,宋宝,我真的怀疑那个与宋玉一起长大的孩子,真是你吗?她对你如何,没有人比你更加清楚。”
宋宝听言,脸色大变,“你……”
燕榕惊讶,调转马头,“你是要跟朕一起走?”
“是我带你出去。”
都这个时候了,谢玄仍不忘打嘴仗。
“你们谁也别想离开。”宋宝厉声道。
谢玄冷哼一声,将鹰王提及,束在身前,看着西戎将领,“让他们都退下。”
西戎将领一惊,纷纷后退。
“不能放他们走。”宋宝高喊道。
“可是,王爷在他们手上。”幕僚朝宋宝看来。
“那也不行,一起上,将他们一一拿下,那可是大燕皇帝。”
“大燕皇帝又如何?总不能陪了王爷的性命,你也不过是依靠王爷。”幕僚不服宋宝的气息嚣张。
“放。”
“不能放。”
“大军来了,乌苏的大军来了。”
突然一阵震天动地的鼓声,双方人马各自退到一边,还在厮杀的将士也停了手,广袤的大地,堆起一层尸骨,便是几人这对峙的一刻钟,又是伤亡万计。
雪依旧在下,地上己铺起薄薄的一层。
“哈哈……”宋宝大笑,“大军己至,你们还逃得了吗?”
西戎将士也是一阵欢喜。
鹰王发出呜呜之声,极为兴奋,谢玄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吵个屁。”
“踏踏”一阵马蹄声。
“咚咚”一阵鼓声,号声。
燕榕与谢玄同时脸色大变,昔日的敌人,退到了一起。
一队人马飞快驰来,那是乌苏的先头军。
片刻,一辆马车驶近,车上走下一人,不是乌苏是谁?
宋宝及西戎将领,幕僚立即迎了上去。
“将军,燕军己被我等围困在此,请将军下令,立即捉拿大燕皇帝。”
“将军,王爷还在对方手上,请将军救下王爷。”
“将军……”宋宝还欲开口,但见乌苏瞟他一眼,“你是何人?”
宋宝一窒,幕僚上前道,“这位便是大燕世子,先前属下曾与将军说起过。”
“哦?”乌苏挑挑眉,“来人,将此人拿下。”
什么?
“西戎内政怎容外人来指手划脚。”
幕僚与鹰王将领纷纷感到诧异。
“他是……”
“来人,将他们也拿下。”乌苏指向鹰王的人。
所有的人都怔住,包括燕榕谢玄。
立即乌苏的先头军持刀上前。
“将军这是何意?”
“哼。”乌苏冷哼一声,“谋害太子,乱我西戎,我王己得知祥情,特令本将军前来清剿逆贼。”
“这怎么可能?”
幕僚脚下一个踉跄,宋宝心头一跳,压制心中慌乱,“将军,这恐怕是有误会……”
“真是误会吗?”
乌苏的随从中走出一小厮,朝宋宝冷眼看来。
“小玉?”
“玉儿?”
宋宝全身一僵,她怎么可能知道太子之死的真相?他不可置信,仅瞬间,又好像明白了。
是了,她是谁,堂堂的提刑官,他一时疏忽,竟忘了,她曾经有过的身份,忘了,她曾经调查过的案件,忘了她心细如发。
而宋玉仅是复杂的看他一眼,便飞快的朝燕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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