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琅沅捧着一个盒子在发呆，扶疏叫了他两声他才清醒过来。

“玉仙姐姐说你找我？其实我也打算来跟你告辞了的，事情都已经了了，剩下的……也已经不是我能关心的了。”

琅沅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扶疏耸耸肩，故作轻松的样子：“还能如何，到处走走，看过不同风景，也许心胸就能放宽一些，也就不会再执迷于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我想我不在出现他面前，他会高兴点。”

琅沅又问：“那你呢？你会高兴吗？”

扶疏垂首笑笑：“我是真的希望你取了我的元神，那样连眼前的悲伤都不会有了。我也不再需要到处走，到处去疗伤，也许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他，我也能祝福他们。虽然……这听起来，还是很难。”

琅沅把手中的匣子放到桌面：“你可还想救染月？”

扶疏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琅沅，我已经尽力了，可最后却成了害她。对他们来说，我不再出现，才是最好的。”

琅沅把匣子推到扶疏面前：“你打开看看，这颗珠子叫净魂珠，是集万年鲛人眼泪而凝成。如果说这世上最有一样东西能救醒染月，那就只有它了。你若还想救她，就拿走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珠子纯净透明，触手温热，像眼泪。扶疏相信琅沅，只是千离未必还肯相信她。

拿起净魂珠，扶疏又放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相信我。也许，我做再多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琅沅道：“你自己做决定吧！凡是只求问心无愧便好，做不做是你的事，领不领情就是他的事了。”

无愧于心？这四个字让扶疏越发纠结。

她自问并不想害她，可要说心无杂念扶疏做不到，她也有私心。想来想去，琅沅说得对，做不做是她的事，领不领情就是千离的事了。她能为他做的事，也就剩下这么多了。

“好，说说你的条件吧！”

“从此永不离开龙蛟宫。”

扶疏愣愣地看着他，就因为她像他母亲吗？这算禁锢吗？不，也不算吧，琅沅说起来，反倒是像收留她。明明是做好事，却要把它当做坏事来强求，这个男人，真教她看不懂。

“好，我答应。”

琅沅见盒子塞到她手里，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扶疏拿着盒子，心里却是沉重的，在琅沅消失前她说了一句：“琅沅，谢谢你。”

扶疏在龙蛟宫的大门外遇到了玉仙，准确说，是她特意在等扶疏。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你，也不希望你再回到龙蛟宫。可是琅沅的决定我向来都管不了他，你手中的净魂珠他跟我说要给你的时候，我觉得他肯定是疯了。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个珠子，可你不知道，整个蛟龙宫上下就只有这一颗，是远古时代的鲛王留下的，历代鲛王代代相传之物，这对龙蛟宫来说是镇宫之宝。可是，他竟然就这样送给你了，你说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扶疏知道这净魂珠珍贵，可也没想到珍贵到这份上。

“玉仙姐姐，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还回去吗？”

玉仙轻轻一笑：“那你愿意吗？”扶疏不知如何作答，玉仙嗤笑，“放心吧，他做的决定我不会在他背后搞小动作。我告诉这些事，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他对你这个才刚刚认识的人如此掏心掏肺，我希望你能用真心报答他。”

玉仙这话让扶疏想了很多，最好她靠近玉仙柔声问道：“玉仙姐姐，你喜欢琅沅对吗？而少谦，他似乎还在等你。你留给他的珍珠，她一直视若珍宝。”

玉仙皱起眉头，没有作答。真没想到一颗珍珠，一段话就让扶疏猜到了她的一切。说到最后，竟然是劝人劝己，玉仙轻叹一声，转身回去了。

去往千离宫的路上，扶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握着匣子的手心全都是汗。相见又害怕见，不见又想见，此刻就是扶疏的心理写照。她在脑海里幻想了很多种可能，很多种对话的开始，可当千离宫的粉墙黛瓦出现在眼前时，她脑子一下子就全都成空白了。

庭院外的花草树木又恢复了青翠，扶疏有一瞬间的恍然，似乎过去的那一切都么有发生。当她跨入千离宫的大门，千离就会在芭蕉树下等她。

“你在还来做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以后都不要再回来吗？”

空气里回荡着千离的声音，可他的人却没有看见。扶疏还站在门下，进退两难。事到如今，他连见她一面都厌恶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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