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全娃哀伤了,他道:“我怎敢和我山娃哥比?真实是他是开创,可是英年早逝了。”杨****道:“都怪我,不会说话,然而已经过去了,你还是继续。”傅全娃道:“也不敢那样想,论其实是自私,在为大坟底下的人,才要与谭家攀比。”杨****道:“话是真,但是小气魄了。就看你咋看?是比效果,看周围人改善生活。如此评价才中听,以激励后人。”傅全娃羞愧道:“这才是不会说话呢,于是羡慕你,能讲得深刻。”因此誓言:“等我生活改善了,也送孩子们上学,能认字。”杨****道:“光认字不行,真正有出息,还在于影响。”于是又无话了,傅全娃无法接话,只好问:“还是让见一见老主人?我良心不安。”杨****道:“实在抱歉,是怕激动,真正是不敢激动。”傅全娃道:“那等他睡觉如何?”杨****道:“还是不能,怕他醒,再怕事后有人告诉他。”傅全娃道:“那么,现在是吃啥药呢?”杨****道:“吃药已不管用了,人老了,才医家也救不了医家。”因此继续无话了,真不知说啥。忽然,杨****道:“这就叫天命,天道,是人的寿数到了。”傅全娃道:“那也要该想办法?”杨****就岔话题,他道:“世事真难料,比如是你我两家。在宋朝,还争得一塌糊涂,然而如今联合了。”傅全娃道:“这种话,我始终不敢说,虽然时候太早了,但是也怕伤害。”杨****道:“你是怕我在小气?哪肯纠结于古人,我只看未来。”傅全娃笑道:“是我在小气了。”却又问:“杨家啥时从的医,为啥呀,有多么高超?”
杨****笑道:“这话问的也太大了,趁我高兴,我就说说。”于是,他道:“杨家从医是自杨志卖刀以后,因为朝廷靠不住,只好自己找饭吃。据我父讲,杨家先前在军中,因此收留不少医书,趁此整理。整理着,也学着,一代一代传下去,于是练成济世的本事。终于提高了,有多高超?能做太医。但是后来离开了,因为皇宫用不上,杨家专攻的是外伤,用于行军打仗的。这么说还是不透,另说吧,譬如我家的白药,使用了疤都不留。为啥呀?研制的是一对兄弟,我家为老大,弟弟后去了南方。弟弟去南方以后,使用药,就叫成云南白药。可是不如我家的好,因为会留疤,然而名气大,却又为啥呀?因为使用在军中,因此流传广。也因此,我家祖上不服气,才要做太医,也真做了太医,证明是我家的强。但是也失败了,在宫中,谁受伤呀?于是手段用不上,唯有辞官。虽是辞官了,也还是我家的好,因为材料多三样,是在以后研制的,才疤也不留。”傅全娃道:“原来如此。”因此惋惜,唏嘘不已。可杨****道:“然而后来明白了,也不遗憾,医者父母心,外在的都是浮云。作为医家,贵在救人,能济世,才是最好的医家。于是做太医,图空名,违背了根本。但是如今也疑惑了,因为是名声不大,子孙们才不愿意学,就怕好手段,硬给糟蹋了。”傅全娃探问:“你是说,你的孩子不爱学?多好的行业呀。”杨****道:“对呀,可是他们不爱,我咋办呀?”
傅全娃就安慰他:“别着急,慢慢来,他们总会要学啥。”杨****道:“他们进城了,学的是爱当官,爱发财,因此才令我担心。其实是不懂,人生到底为了啥?为了人,为了民,一切这才是根本。名和利往往是空的,你我知道,图再大又有何用?在宋朝,杨家和傅家,规模有多大?可是一夜都空了,连皇帝也换了。于是说,一切都成空,唯技不压身。”傅全娃道:“你说箴言谁明白?但凡人活着,只顾眼下,既要不累,还想光荣。”杨****道:“因此要出佛,佛能干啥?佛能救人心,返回根本。”傅全娃道:“这就深了,听不懂。最好说给当官的,使他们懂。”杨****道:“他们才不想懂呢,没时间,竭力向上,都为名利所累了。于是我说,智慧在民间,在底层,底层人才有时间。”傅全娃震惊了,震惊他博学,和他的人格,难怪他能不爱钱。然而也担心,因此请教:“你能懂得这么多,一定要说服孩子,使他们学,学医呀?”杨****道:“这又叫医家也救不了医家。”说罢哀伤,于是忧虑,还落泪了。
为此,傅全娃急忙换话题,他问:“再有疑问,你让人种那么多药材,譬如干草,柴胡,葛根,到底啥用呀,咋用呀?”杨****道:“先是方便自己用,人还须医治病,我提供方子。再是我家的药材也空了,散尽了,因此我也收,还马上给钱。”于是说药性,咋用,他道:“先讲甘草,性平,味甘,祛痰止咳,补脾益气,解百毒,能止疼,常与党参、白术、金银花、连翘、桔梗配用,灾难时还可食用,来度灾荒。再说柴胡,性辛苦,微寒,也止痛,镇咳,消饮食之积,祛寒热之症,常与黄芩、半夏、葛根等配用,是清热散邪。前一段,民之疾多为腹泻,溃烂,以后也会。因此可煮石榴皮,止泻、止血、驱虫,有敛肺涩肠之功。再讲大黄,还解毒,止血,治泻痢之不爽。又如三七,消肿定痛,止咯血,止便血,故此名叫金不换。再如楤木皮,能祛风,利小便,消散淤血,消肿镇痛,治关节之痛。”说到专业,他滔滔不绝,傅全娃只好打断他,说道:“哎呀记不住了,知道和做都太多了,不愧为医家。”
杨****笑道:“这才多少?知道你会不爱听。”傅全娃道:“哪能啊,确实也听不懂,怕你白说了。”杨****道:“其实想说,做的还远远不够,痛恨灾难来得急,于是人用不上医家,关键时找不到医家。因此羞愧,不安,可恨药材还不够了,因此要补上,再用于平常。”傅全娃道:“已经太够了,病人那么多,你哪能跑得过来?于是顾不上,跑慢了。但我想,人都理解,间接也都得到你的好处。而且,还变卖家产,替他人还账,咋说呀?越令人不安了。”杨****道:“可叹,你理解,他人哪能理解呀?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也把人给得罪了。”傅全娃道:“那是人不知,相比于谭家,他们才良心坏了,甚至恶。当时,多少人求他,无一不失败,谁能得到?宁叫粮食都烂了。”杨****道:“哎,不说他,听着都丧气。人家是当官的,我们这里也一样,还趁机发财。遇到他们,我们咋办?只能奋力找光明,面向未来。要不然,能气死,气死都不解决问题。”他说的这些,是有所指,有人已发过他的财了。但是不能明说,傅全娃猜到也不想问了,只是道:“在眼下,救难不见当官的,只会催粮。你说的对,智慧在底层,谁看不明白?然而心善也在底层,就如你,赵光明,不断替人解着围。这样想气不顺了?气顺就能延续,还是百姓要苦。”杨****道:“说的好,又倒回去了,能真正想开?”傅全娃道:“不开也开了,从不开中找开。”说罢喝茶,恍如重生,还是今生第一次。杨****也开了,敬重对方,瞬间成知己,已超越利用。因此,杨****道:“谈话太重要了,真正不纠结。否则,沉闷死,难活。”说罢他也笑了,来自深处。于是,都笑,保守痛快,感受美好。
终于,傅全娃道:“毕竟是文人,和你说是提升。”杨****道:“你才了不起,我是啥文人,就一郎中。”接着道:“快乐了,我有一事想问你,你要如实说?”傅全娃道:“啥事?你说。”杨****道:“是我家的新坟,在****坡。依你看,合适么?”傅全娃问:“不已经定下来了,咋还问?”杨****道:“然而又犹豫了,听人说,那里的脉气太盛,只怕百姓托不起。”傅全娃道:“那只是传言。”杨****道:“传言也可怕,不必考虑我,你说真话?”傅全娃道:“我是也听说了,你为此改变主意?”杨****道:“包括父亲,他都动摇了,也还是迷恋。”傅全娃问:“咋回事?我都糊涂了。”杨****道:“说实话吧,为此,才出卖家产,是为以后垫洪福。也是害怕,这是秘密,不可对外人讲,你已经不是外人了。”傅全娃道:“这是大事,哪敢说。”杨****道:“父亲有时也清醒,他道,也为子孙,不学医咋办呀,失传了?”傅全娃道:“我咋说呀?”杨****道:“不敢不说呀,只怕老爷子扛不住了,最终还要我决定,又不敢让老爷子知道。”傅全娃道:“你到底咋想?依我说不必介意。”杨****道:“能不介意?我是怕活人心情。”
傅全娃问:“就是说,你想变?”杨****道:“想变咋变?既想尽孝,还考虑大家心情。”傅全娃道:“你主要考虑大家心情?”杨****道:“不要考我了,时候不多了,怕来不及了。”傅全娃道:“那就让看老爷子,我探他的眼神?”杨****道:“更不敢了,他最想见你,最怕出事,你要咋说?”傅全娃霎时紧张了,急思索,看咋说?终于道:“依我看,能否该换个地方?让两地方也差不多。”杨****道:“哪有呀,有就好,你能找到?”傅全娃道:“地方是现成的,还是****坡,小****坡,也在虎头山,是我种的地。”杨****兴奋道:“真的嘛,还真有,我咋没见过?”傅全娃道:“你哪能注意,那地方不细心看不出来。”
杨****高兴道:“太好了,如果能定下来,你最是恩人,不知咋谢。你也知道,为了占据****坡,老爷子下拉两辈,你我才是弟兄。”傅全娃道:“我当然知道,他最喜欢这个地方。”杨****道:“是啊,都好多年了,我哪敢忤逆他的意。你再说说,我再听听。”傅全娃道:“****坡实际是一对,一个大,一个小。小的是因为老虎卧着,给侧压了,但也还是****坡,还有奶嘴,就不知老爷子是否满意?”杨****道:“满意,能有已经不错了,也就尽孝了,你再说它的形态。”傅全娃道:“形态是浑圆,高起,占地有六十多亩。不像大的,占地有二百多亩,你还是请人看一看?”杨****道:“那肯定,必须要看,我亲自去。”说罢激动,一再感谢,就说道:“缘分哪,千年前还是争斗,如今两家联合了。”谈话正酣,天却黑了,因此傅全娃告辞。杨****道:“晚就不回了,夜里继续谈。”傅全娃道:“害怕家人等急了,自我哥以后,人都担心,恐惧家人回去晚。”他是指山娃罹难,杨****自然明白,然而道:“那也要吃了饭再走。”
于是吃饭,晚饭很快吃完了,杨****依旧挽留。傅全娃道:“总有机会,日子还长着呢,就到下一次。”杨****哀叹:“只怕下一次,已经物是人非了。”他所说,是指父亲,恐怕时日不多了。因此命人取白面,白米,和一块上好的绸缎,硬送给他。傅全娃坚决不受,说道:“都吃了,还要拿?没道理了,咋敢呀。”杨****道:“理所当然,也是我求你,为我家的新坟。”傅全娃道:“这么说不见外了,生分了?礼也太重了,你不停帮忙。”杨****道:“不说你不拿,这还是悄悄送的,不敢让老爷子知道,怕你背不动,就当看见老爷子。”于是装进背篓里,送他走。然而傅全娃不安了,他没见到老爷子,因此要看。这一回,杨****让步了,只怕没有下一次。于是,二人来门外,仔细聆听,盼声音。终于,出声音了,老爷子咳嗽,呻吟,细如游丝。二人都不敢出声,但也忍不住,内心痛,只好走,因此告别了。告别后,摸黑出村子,直至村外。杨****道:“警惕些,一路不敢停,多来噢?”傅全娃道:“我知道,你回去。”于是没于黑夜里,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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